杨府庭院之内,杨英杰听着锦袍大汉的汇报,微微眯了眯眼睛,脸上没有任何愠怒,反而是笑了笑。
锦袍大汉却将身子躬得更低了,只觉脊背发寒。
他是跟随杨英杰多年的老人了,知晓杨英杰越是平静,越代表其心头愤怒到了极点。
“知道了,你下去吧。”
杨英杰挥了挥手。
“是,家主!”锦袍大汉暗松口气,退了出去。
“这狗贼!”待锦袍大汉退出,蕊夫人银牙一咬,眼中杀机闪动:“英杰,一定要尽快找到他,杀了他。”
“我知道。”杨英杰揉了揉眉心,目光深沉,同时觉得有些棘手,对方修为高明,金堂杨固然势大,但对方只身一人潜伏暗处,反而占尽了便宜。
这时候又有下人禀报:“家主,铁翼卫乔大人,葛大人来了,现在正在大厅等候。”
两位镇抚使齐至?
杨英杰目光一闪,也知铁翼卫得知了萧十一郎现身的消息,他没作犹豫,便往大厅行去。
萧十一郎和金堂杨彻底撕破脸皮的消息,很快就在江湖上传开,闹得是沸沸扬扬。
所有人都知道金堂杨吃了大亏,幸灾乐祸者不在少数,对于这双方的交锋,绝大多数人都是乐见其成,只当是一场狗咬狗的热闹来看。
裴远将莫河放出去之后,就没再多管,只是略微关注江湖上的信息,短短几天功夫,‘萧十一郎’已连挑金堂杨十几个地盘了。
他更多将精力放在自身修炼上,先是将阴魂龙瘴之术入了门,然后就发现这门术法想要继续修炼下去很难。
入门之后,想要继续精进,便得采集阴灵血煞之气。
最好是惨死之人的阴灵与血煞怨气,那惨死之人怎么来?裴远自问不算好人,但也不至于为了修炼就去做那种事。
何况阴魂龙瘴也不算什么厉害异术,否则莫河也不会被他轻易击败。
“不过,也未必就一定要取人的阴灵血煞”裴远想起了荒村小镇遇到的那只鬼物,或许将其炼化之后,阴魂龙瘴之术更上一层楼也说不定。
暂且将此术搁置下来,裴远开始修炼起其它法门。
这一修炼,便又是半个多月过去。
这一天,修炼之中的裴远心有所感,一个纸人傀儡的联系消失了。
不是莫河,而是竹老!
清渠张那边?
裴远这时候住在一座小县城内,买了座宅子居住,站在院子中,遥望元平州方向。
元平州,清渠府。
“好好好!我清渠张果然是没落了,什么人都敢来算计我家了!”
清幽的宅邸之内,一道苍老女声响起,其面目却恍如二十岁许,妖媚动人,唯有一头发丝尽霜白,此刻瞧着地面上的血肉淋漓,残肢碎片,怒极反笑。
清渠张家这一代家主名为张安远,年近五十,但其
面目儒雅,风度翩翩,看起来只如三十岁人,脸色也有些难看,沉声道:“娘,我没想到竹老跟了我这么多年,竟然也是包藏祸心,是孩儿识人不明。”
“你何止是识人不明?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这根本不是竹老,或者说,真正的竹老早就死了,留下的只是一具被人操纵的空壳。”
白发妇人哼了一声。
“什么?”张安远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竹老这段时日,一应表现,与常人没多少区别啊。”
“是啊,这也可见幕后操纵之人的高明,若非竹老窥伺家族秘典露了马脚,老身也会被他骗过,老身本想擒下他,看看究竟是什么异术有此功效,眼见就要功成,这竹老竟然直接爆体!”
白发妇人看向了张安远,沉声问道:“竹老这段时日去了什么地方?”
“要说出行的话,这段时间,竹老只是护着巧茹与那江林一起走了趟广宁”
“广宁?”白发妇人目光闪动,说道:“你去把巧茹叫过来。”
“是!”
没过多久,一个娇美的少女便到了白发妇人跟前。
张巧茹对这白发妇人显得有些畏惧,怯生生道:“奶奶!”
白发妇人没有说话,一指点向张巧茹眉心,庞大的神意弥散而出,进入其识海之中,片刻之后,白发妇人收回手指,面露沉思。
张巧茹则是娇躯一颤,身体摇摇欲坠,张安远连忙将女儿扶住。
“娘,怎么样了?”
“广宁,天雄会,雄霸的确是有些古怪!”白发妇人喃喃自语,又瞥了张安远一眼,说道:“这事情无须你管,你现在只需加紧修行,尽早抱成圣胎,别等我死了,张家就彻底垮了,好了!你将巧茹带下去吧!”
待得张安远两人离开,白发妇人沉吟半晌,转身入了屋内,换了一身衣衫,罩袍覆在头上,身形一纵出了张府。
不久之后,白发妇人到了西城区一座偏僻府院内,驻足片刻,便有两条黑影自阴暗里钻了出来,到了她面前,躬身行礼:“参见长老!”
“有件事情交给你们去办。”
“长老请吩咐。”
“去替我查一个人,广宁天雄会,雄霸!”
“还好,为了不暴露纸冥书的秘密,我事先就设定好,一旦遭到无法反抗的敌人,立即爆体!”
裴远站在院子里,心念浮起,爆体不是为了毁灭躯壳,而是毁灭躯壳内那张纸,那才是纸冥书的核心。
裴远主要是为了防范有人以异术为引,找到他的头上,虽然几率不高,但小心谨慎总没错。
“莫河那边,应该也蹦跶不了几日了。”
毕竟只是个尸林怙主级数战力,哪怕纸人傀儡擅于潜行藏踪,到底出手太过频繁,总会被铁翼卫,金堂杨甚至天命门找到。
“你们打你们的,我打我的。”
裴远笑了一声,一步踏出,向着金堂府而去。
莫河只是个调虎离山的工具罢了,方便他能直捣金堂杨老巢,当然就算没成功也无所谓,一来裴远想找个对手试试灵兵之力,二来有着心灯傍身,进退自如,除非有人能直接把他给秒了,连心灯都来不及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