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刀粗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在在在,别敲了”
苏文赶紧大叫应了起来。柳三刀哪里是在敲门,分明是在拆他家的房子啊,墙壁都簌簌落起了灰。门板更是不堪重负,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
苏文赶紧看门,看到肩扛大刀,刀柄上还挂着一壶酒,手里提着纸袋的柳三刀。
“柳档头”
苏文迟疑了一下,有些别扭的地喊出这个称呼。
柳三刀点了点头:“唔不是在衙门,不用这么正式,叫我柳叔就好了。”
看到苏文身后探出了两颗脑袋,柳三刀眉头一挑,便说道:“原来家里来了客人,我这不速之客来得不是时候我走啦”嘴里说要走,可两脚纹丝不动,目光如刀盯着张孙野侯。
“不不不,我们正要走,你们慢慢聊。”
张一看柳三刀这吃人的眼神,便准备脚底抹油。
孙野侯也连连点头。他可是知道,柳三刀是内厂的人,内厂可是他们这些正经读书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凡是立志在朝堂有一番作为的人,都会主动与他们拉开距离。
想到这里,孙野侯忽然想到,他和张急急忙忙来寻苏文,本是为了苏文的内厂身份之事,想帮忙想个办法,让苏文能够摆脱内厂的身份。
可不知咋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聊到过这个话题,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从一开始的时候,话题就歪了。
“告辞”
两人给了苏文一个自己保重的眼神,便仓惶而走,仿佛与柳三刀多呆几秒都会节操不保似的。
“呵咄还青山书院学生呢,一个个脚步轻浮,腰力掏空的模样,怕是功夫都花在了娘们的肚皮上了。”
柳三刀看着两人远遁的身影,评头论足。
听着柳三刀的话,苏文这也才注意到,他这两位朋友的精神,似乎都不怎么好。
“就不请我进去坐坐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头顶上司啊”
见苏文还杵在门口,呆若木鸡的样子,柳三刀很是不满。
“哦哦”苏文的目光从好友背后收回,赶紧将柳三刀迎了进去。
“来找你并没有什么大事”
柳三刀一屁股坐在正堂饭桌旁的长凳上,将酒壶c纸袋放了下来:“如今你是内厂的人,凡事得有个体统起来,规章制度,自然是有书册教你,我就不多说了”
苏文连连点头,表示已经看过了柳三刀给的书册。
苏文也觉得,自己从书册说明中明白了内厂的职能但实际上,也可以说什么都不知道。
从册子里的内容介绍,在这大梁朝,内厂似乎什么都可以管,可什么都不管,最主要的职能,是辅助钦天监协调阴阳,镇邪捉妖。
如果不是有文气觉醒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苏文是不可能相信这种怪力乱神之说的。
但如今吧,是不信不行。
“我要说的是别的。”
柳三刀拿起酒壶,就要往嘴里倒,快凑到嘴边才停了下来:“拿两副酒杯筷子过来,再来个碟子这里有茴香豆。”
“我不喝酒。”
苏文看到酒壶早已开封,听着里面的晃动声,他便可断定,柳三刀在半路的时候,肯定已经偷偷喝过。
他可没有跟男人一起间接接吻的习惯。
“嗐”柳三刀一拍桌子:“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喝酒要不是老子囊中羞涩,就不是带半壶酒过来,而是带你去翠云楼,好生快活去了唔,等这个月发了俸禄你可记得请我去一趟,那里的姑娘那滋味啧啧”
柳三刀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
苏文一阵无语,可想到俸禄,他心里却一阵活泛。
他算是内厂特招进来的“特殊人才”,起步不低,每月有俸禄十二两,此外还有若干福利,柴米油盐之类的津贴,零零散散加起来,一个月的进项能超过十五两银子。
对苏文来说,这可是一笔巨资,毕竟之前他翻箱倒柜,掘地三尺,也就是从家里翻找出了一两五钱银子,外加三十文铜钱。
可十几两银子,在翠云楼,或许能吃得上一桌席面,但想叫两个姑娘吹弹拉唱,甚至想进一步做点什么,那是想都别想。
“这个日后再说吧。”
苏文最终还是心疼银子,含糊一句,没有马上应承下来,心里暗想,就算去,也不带你啊。
苏文找来碗碟,又从书房里拿出吃剩的板栗,灰猫从床底钻了出来,跳到苏文旁边的长凳上,冷冷盯了
柳三刀一眼。
看到灰猫的目光,柳三刀咦了一声,脑海里某个念头便忽然起来,可瞬息之间,这个念头仿佛被什么力量给强行抹去了一般,下意识便问出了一句:“这猫可有名字”
“呃叫板栗。”
苏文可没想到柳三刀竟对一只猫的名字感兴趣,他隐隐觉得,自己养的这只猫是有名字的可叫什么,他一时间却记不起来了,看着案桌上的糖炒栗子,便脱口而出。
“唔是个好名字。”
“嗷”
灰猫冲着苏文发出一声低吼,气鼓鼓趴在板凳上不理他。
柳三刀目光从迷离中恢复正常,剥了一颗栗子,给灰猫递了过去:“你吃不吃啊很好吃的喔”
灰猫似乎犹豫了一下,探出了爪子。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