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军早在大皇子造反前,已经出发前往冀州。
而青州军接到另一封不知名的密信——按兵不动。
皇帝的乾清宫被把守得十分严密,谁都不能随意进出,只留了太监刘通伺候在皇帝身边。
姜东腾是有病,不过只是普通风寒,没那么严重,喝点药就能好,可是他也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就算没病,也要气出病来。
还不如装得严重些,且看姜景宇敢不敢弑父。
咯吱
乾清宫的门被推开。
不用看都知道,此时能够如此随意进出乾清宫的,只有姜景宇。
刘通给皇帝使了眼色,就安静c老实的站在一边。
姜东腾闭上眼假寐。
姜景宇走到床边,近距离看着皇帝的容颜。
这大概是自他十岁后,第一次离皇帝那么近,近到伸手就能掐住他脖子。
“父皇,今日可好些了?”姜景宇满面笑容的问道。
姜东腾缓缓睁开眼,既然他问话了,假装睡着也没用,他总有办法让皇帝说话就是。
事已至此,何必逞强受苦?
姜景宇本以为姜东腾会有一丝的惊慌,但是,姜东腾脸上无波无澜,毫无变化,好像早已预料到。
这让姜景宇脸上的笑容有
一丝破裂。
他的父皇就是这么一个人——临危不惧。
有魄力,但,也无情,对自己,对别人。
“父皇,可是怨我了?我走到这一步,都是你逼我的。”姜景宇坐到床边,看着姜东腾的脸,像是找寻一些似曾相似的,属于父亲的回忆,“我是长子,小时候没有其他兄弟的时候,你也曾很宠爱我,允我坐在你腿上玩耍;教我写字,墨汁溅到你脸上,你不曾发怒,甚至笑呵呵的;你把稀奇的小玩意留着给我,教我怎么玩。我们像寻常父子,至今,历历在目。”姜景宇的眼眶红了,“可是随着弟弟们出生,你对我的宠爱渐渐没了,我只看到你厌弃我c远离我c责骂我,再也看不到你温柔的眼。你让我感受过父爱,可是又让我体验到失去。我情愿你从未给过我什么,这样我就不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父皇,我曾多么期待你仍旧抱着我,亲昵的唤我大儿。可是那些永远等不到的期望慢慢变成了怨怼,再然后成了恨。这都是你造成的,你明白吗?”
姜景宇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那些回忆像是让他又经历一遍,从美好到怨怼,再到怨恨的过程。
这一番话,姜景宇埋在心里很久了,他不敢说,因为他的父皇根本不想听,也不耐烦听。
可是现在,姜景宇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因为他的父皇此刻,不得不听。
姜东腾淡然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大概是姜景宇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那种饱含爱与恨的感情,让他有了共鸣。
因为他对自己的父皇,也曾如此期待过。
但是,他们本就是皇家父子,怎么能如此感情用事?不应该把眼光看向更高的地方,国家,先有国才有家。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