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大乾立国一甲子杨盘算是奋三世之余烈将大乾王朝推到了一个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世。
时值严冬大乾玉京城的西山一个身形有些单薄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在夜幕降临之时来到了此处顶着寒风走入了西山内一座破败的佛寺。
给了寺中唯一一个和尚点香火钱吃了碗蘑菇素面他便带着一个包袱往偏殿院落行去。
寺庙偏殿的院子里面蓬蒿满地枯草被风卷起一片的凄凉。少年见此不由有些感慨轻声道:“这寺庙是一天比一天破败了不过朝廷重道抑佛也是难怪。”
说话之时他眉宇间闪过一丝疑色。
只因据他所知朝廷虽是崇道但对于道观又是规矩繁多凡是道者皆需在鸿胪寺留名记录在册持有道牒。道观还需要缴纳赋税无有特权。
这倒也罢了朝臣中若有着道袍者也许严惩轻则罚俸降职重则罢官。
对于道者朝廷是既推崇又打压可谓是相当古怪。
他的疑色似是被某人所看出在下一瞬院落中突然响起带着一点冷厉的声音:“这并不奇怪佛门之首大禅寺在二十年前被灭主导这一场大战的人当中就有杨盘和洪玄机。而道门的太上道宗主则是在那一战中逼得洪玄机自断一臂差点就让杨盘血本无归。”
寒风卷起枯叶一道漆黑的身影陡然出现在院中枯树下恍如鬼魅。
少年不由瞪大眼睛看去眼中流露出惊诧又被强行压下化作坚毅不露半分怯意。
鬼神之前最忌心怯似他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所依仗着就唯有刚强的毅力了。
那黑影身着一袭黑色儒服有着从容和儒雅和冷厉声音倒是不相符此刻他也直视着少年与其四目相对带着一丝探寻。
“你便是洪易?”黑衣儒者问道。
“正是。”少年洪易心中给自己打气面上全无怯意一派刚正。
“有个问题吾要问问你”儒者问道“你认为这天地之间何者最大?”
他的自称乃是一种古称但说话用语却是和今人无异有种古今混杂之感。洪易心中感到好奇的同时微做思索道:“天大地大道理最大。”
说话之时他心中似是充盈起一股力量将强行压下的怯意一扫而空。
“道理最大?”儒者轻轻念着这四个字脸上浮现出不知该是惊叹还是惋惜的神色“可惜这个世界终究是要力量才能讲道理。”
道理再大也只能说给讲道理的人来听而拳头能让所有人老老实实听你讲道理。
这是他背后的那位宗主讲给他听的话语邪说沦语不敢说景从但也深以为然。
若不是宗主的拳头够硬当然又怎么会有他邪说沦语诞生呢。
不过他不赞同却有的是人赞同。
“好一个道理最大。”
清脆甜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洪易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粉红色仕女装看起来十八九岁上下艳丽不可方物的少女出现在院落门口巧笑嫣兮地看着少年“却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这么一个懂道理的小先生。就凭这一句‘道理最大’便胜过天下九成九的读书人了。”
“确实”邪说沦语点头道“论学问他虽是有所不及但论心性却是胜过那些满口礼仪道德的败类多矣。可惜道理再大若无力量支持也是空谈。”
他的言语既是赞同又是惋惜看向洪易的眼神有点叹惋的意思。
洪易也是少年心性被这言语一说直接反驳道:“力量碰上更强的力量只会显得无力道理即便被打压也不会屈服。”
少年之意气在这一句中显露无疑。
“那你倒是说说何为道理?”邪说沦语笑问道。
“道之理即是非曲直也。”洪易掷地有声地道。
面对邪说沦语的逼视他毫不退让显露阳刚心性。
可惜
眼前黑影陡然一现黑衣儒者不知何时已是近在眼前。
“小心!”
少女一声轻喝拂手扬袖一股极寒的气息让空气都凝结成冰洪易身前立起一道透明冰墙严寒的神意让洪易只觉自身处于北极冰封之地眼前时而出现无边无际的学原时而出现万丈高的冰峰。
一股极致的深寒席卷心头。
若非是少女有意收手此刻洪易怕是已经被冻成了冰雕直接被冻毙了神魂了。
“寒冰神光?小狐狸你还嫩了点。”
邪说沦语轻嘲一声探出的手掌毫无停顿一掌按在冰墙上无数的漆黑文字烙印上去那冰墙如水一般被手掌穿过任其一手抓住洪易的脖颈。
少女还欲出手却见那漆黑文字一转冰墙化作漆黑的冰霜冷雪涌来迎面扑去的严寒带着无数诡谲狠毒的念头让少女面色丕变身体带着一缕香风直向后退去。
一瞬间整座院落便笼罩在漆黑的冰霜覆盖之下邪说沦语抓着洪易的脖颈拉到咫尺之处“现在你的道理还大吗?吾都不需要和你讲道理只需要一用力就能让你的道理说不出口。”
手指捏住咽喉让这少年面色渐渐转青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此刻是何等脆弱。
“道理若无力量支撑只是一文不值的废物你父洪玄机创立理学著书立作人称理学大家未来是能做‘洪子’的人物但实际上却是和结拜兄弟的妻子有染还有着诸多外室私生子女不下于一掌之数。可因其权势地位这些通通都不足挂齿。你自问有理却还是要在洪玄机鼻下生存你说这可不可笑。”
邪说沦语与少年四目相对无数的文字突然从眼瞳中冲出流入对方的双眼“现在吾赐予你力量十年之后再看你的道理大还是力量大。”
宇宙之玄妙时空之玄机皆在这一眼中流淌入少年的心神大量的信息让他两眼直往上翻白。
邪说沦语传输完信息之后随后就扔下了少年任由其半跪着大口喘息身影散化成无数漆黑文字散于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