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寻易又一次在无数真元的护送下威风八面的出了西天障。
六年对一个修士来说不算长可寻易从西天障出来时就如同是变了一个人不但整天挂在脸上的招牌式的笑容不见了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也变成了平和而沉静的六年的静静沉淀终于让他看起来有点元婴修士的风范了。
出离西天障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运转真衍大法改变了一下容貌这门法术他差不多算悟到第二层圆满境界了高他一阶的修士如果不动用神识仔细查探是难以发现异常的他没把自己的容貌改得太夸张但他相信配上如今的神情与眼神即便被大师姐黄樱撞上她都未必能一眼就认出自己来。
辨清所在方位后他放出一柄级别平平的飞剑踏上去后悠闲自得的向前飞去。此时他身上已经换上了南靖洲的道袍腰间挂的也是南靖洲样式的乾坤袋而平日用的那个乾坤袋则还如在蒲云州时一般藏在了袖中御婵在送他来南靖洲的路上就在那乾坤袋上加上了一道隐形法术轻易不虞被人发现论起心思缜密一辈子摸爬滚打过来的御婵当然比寻易强得多能想到的她都替寻易想到了。
飞行在南靖洲的天空下寻易此时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与畅快在蒲云州的这些年他是一直生活在众多大修士乃至是化羽修士环伺之下的不管这些人是保护他的还是想算计他的身处强手之林的滋味总是不太好受的在这些人眼中他是不折不扣的小孩子弄得他也只能整天装小孩儿。
现在终于没人盯着他了而且经过亲身经历的对比他也能认识到南靖洲有多安全了至于千戒宗的追杀令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想来不会有多少人还记得这事了自己又改变了容貌整个南靖洲估计也没几个能认出自己的人了。
以他目前的修为还不足以观望到太远处的星相各大洲的地域又太广阔了他没有地图不敢乱闯只能沿着上次逃亡之路往回走。与上次不同的是他如今已具备元婴修为的能力了走起来快多了。
离开西天障这片偏僻地域后路上撞见的修士渐渐多了起来但这所谓的多也仅是一两天能遇到一个修为差不多的修士而已在接到了几次善意招呼后寻易很快适应了起来也开始对路遇的人主动打起了招呼当然这种招呼仅是远远传去一道善意的神念相当于凡人间的微笑致意修界的这种礼仪主要源于他们的天地太广阔而同类又太少相见时自然会有亲近感而这种礼仪在蒲云州远没有南靖洲这边盛行。
一个多月后寻易总算看到了那片他极为熟悉的星相在那一刻澎湃的心潮令他的眼睛都要湿润了。
泰河是一条宽达千丈的大河它丰富的物产养育着沿岸的城镇、村庄银鱼村所处的这段流域尤为祥和平日河面风平浪静白帆点点禽鸟翱翔渔民在船上放歌之声和着禽鸟鸣叫随水波飘荡让人观之而心畅。
可今天这条温顺的大河却呈现出了狂暴场景清澈的河水完全成了浑浊之色往日平静的水面波翻浪涌河心更是掀起了十数丈高的巨大水柱腥风狂卷激流四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层层拍天巨浪中持剑而舞闪闪剑光斩出片片波光间或可见有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大鱼嘴从浊浪中探出咬向老者这时老者就会打出右手所掐法诀发出一道灵力将鱼嘴击退但从神色中看老者显然是到了苦苦支撑的地步原本是鹤发童颜的一张脸已然血色全无并现出了灰败之相。
岸边有七八个青壮男子手持渔叉、棍棒等家伙在嘶吼着助威一阵阵急浪不时冲上来把他们打得东倒西歪但这几个人始终不退他们是村里全部的青壮男子了在他们身后远些的地方有一群老弱妇孺也是各持棍棒的在跟着呐喊助威不管是站在前面的青壮汉子还是站在后面的老弱妇孺人人脸上都带着惶恐和焦灼这是一场关系全村人命运的大战他们输不起。
此时河心的战局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巨大的水柱越旋越急而那老者却显得越来越不支在腥风恶浪中身子一点一点的向下坠去岸边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无心呐喊了。
老者的眼中早就有了绝望之色之前他是有退回岸上的机会的可他自知此生修为无望再有提升了打算着拼死重伤一下这头鱼精用性命给村民换来个百十年的平安可惜这个愿望不但难以实现自己也无力保命了。
正当他拼劲了最后的一丝灵力准备闭目等死时狂躁的水柱忽然一下子就散落下去了几近虚脱的他来不及弄清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身子也坠了下去在岸上众人齐声惊呼中坠落到一半的老者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随之就被送到了村民身边。
见多识广的老者当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仰面望空高声道:“在下自知犯了律条无任何借口可言甘愿承受责罚但在下早已脱离师门亦并非恩师告诫不周今日之事完全是在下一意孤行所致望尊驾明察不要牵涉无辜……”
他刚说了一半众村民一齐跟着跪倒纷纷向天磕头哭告。
老者尚未说完一道神念就传入脑中:“师叔是小侄来看望你了赶快回家吧我也好现身出来向您问安。”
老者一下子就怔住了等明白过来后不禁老泪纵横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用颤抖的声音对众人道:“都起来吧都起来吧上天已经宽恕老朽之罪了鱼精也被降伏了都请回家焚香拜谢上苍之恩吧。”说完他快步奔回村子紧紧关闭了院门连追在后面的儿孙二人都给关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