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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请柬出(1 / 2)


身穿绿色官袍的男人一说完这话那张脸更加惨白了双眼之中的光泽暗淡印堂中透出不正常的死气。

坐在他身旁的男人终于感到了害怕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挪了挪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但见屋子内的‘大人物’们正神情严肃便没敢再开口。

“买命钱?”

张饶之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透出的诡异之处。

什么样的人可以仅凭自己的身份便可以轻易的接触一名八品官员且令他对自己深信不疑呢?

更别提这个人还要让这名大庆官员为自己办事而付出的代价则是一枚‘买命钱’。

这样的说法太过匪夷所思若非张饶之参与的是应天书局知道前往书局的人都非同一般他可能要怀疑眼前的人只是随口胡说。

能凭借一枚买命钱便让一位三百多年前的大庆朝官员赌上身家性命为此人办事——

张饶之心念一转一个猜测便涌上他心头。

“对。”那绿袍男人的状态更差了。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白到泛着一层青气若非他还在说话还在动给人的感觉便像是那里跪坐了一具已经死去的尸首。

他点头时动作有些僵硬神情也不大自然了。

不知是不是姚守宁心中已经对他生出几分害怕、防备之心她再看这男人时能看到他脸皮之下有阴影在涌动逐渐形成一点点紫斑浮在他的脸颊、额头各处。

她下意识的想去抓柳并舟的手小小声又喊了句:

“外祖父。”

柳并舟被她一抓既觉得尴尬又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心中并无反感之念少女搭在他腕间的手微微颤抖她的目光落向那绿袍男子方向瞳孔放大显然心中害怕极了。

他心中生出一丝怜悯。

可能是受姚守宁话语的影响可能真是两人血脉相连的缘故他顿了顿伸手去拍姚守宁的手背安抚她道:

“别害怕——”他说话时目光顺着姚守宁的视线望过去见到那绿袍男人此时脸上出现点点紫斑。

那紫斑映衬之下他的皮肤更白了看上去就不是活人会有的状态。

“啊!”柳并舟惊呼出声将后面的话吞入喉中。

“……”

姚守宁转过头见他眼神盯着绿袍男人看神情不安显然也发现了绿袍男人怪异之处心生不安此时反将她手抓住力量颇大。

她愣了愣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外祖父好像在害怕啊……

柳并舟双颊肌肉紧绷显然此时咬紧了牙关——支持着他强作镇定的可能是他的老师及空山先生等人还在此处。

姚守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外祖父此时还十分年轻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顺风顺水经历的事情恐怕还没有此时的姚守宁多。

遇到邪异事件他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罢了。

一想到这里她连忙冷静下来安抚柳并舟:

“外祖父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她的血液令妖邪畏惧关键时候她一定可以保护自己的外祖父。

“……”柳并舟还没说话张饶之已经转过了头。

他早就瞧出绿袍男子状态不对但他修为、心性非同一般并没有因为眼前男子的异样而惊恐只是不着痕迹的提高了警惕。

在与此人对话之时他听到了姚守宁与柳并舟的对话脸上露出笑容。

柳并舟看到了老师的目光想想自己的表现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孙太太也注意到了这绿袍男子的异状她心中也有些发毛但她出身世族体面与教养几乎刻入她的骨血中令她纵使害怕也能稳稳跪着不动——再加上姚守宁先前带来了她女儿未来的人生走向为爱女忐忑担忧的心情使她心绪紊乱无法专注害怕的情绪也被变相削弱。

众人神情各异除了神情温和从始至终都镇定自若的空山先生之外唯有那绿袍男子最为‘平静’。

但他的这种平静更像是一种僵硬透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感。

屋子四角的油灯燃得很平稳火光并不闪烁仿佛处于绝对静止之中。

围坐于桌子前的众人倒映落在地上随着众人不安的扭动而晃摆大家一沉默后诡异的氛围被无限放大越发让人感到惊悚。

大家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张饶之并不受这气氛影响再问:

“这买命钱有什么作用?你们之间交易的过程是怎么样的可以说一说吗?”

“可——”男子再度僵硬的点头。

但他话说了一半脑袋便抖了一下他机械的伸出双手将脑袋扶住:

“——以。”

两个字被分开说再加上他的动作更让人觉得害怕。

但这样诡异的人并没有拒绝张饶之的提问他仿佛就是为此而来要将自己心中的秘密在这特殊的地点说出。

“永安九年末天降大灾使得皇宫遭受雷击引发天火——”

他从三百多年前的往事说起音调平直而无起伏。

“事情发生于夜晚宫中人又多火一烧起来大家乱成一团只顾逃命便发生了踩踏死亡者众多宫里血流成河。”

绿袍男子以平稳声调说出这样的话不免让人毛骨悚然。

姚守宁预知能力强共情力也不弱她还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再加上应天书局的存在恐怕十分特殊因此随着男人说话便像是耳边都能听到惊呼声、惨叫求、逃跑声以及夹杂着雷鸣电闪的火花声。

最后这些声音混为一股尖锐刺耳的噪音犹如尖刀一般刺入她的脑海令她一瞬间眼胀头疼却被她死死咬牙忍住。

这一切发生得异常快速等到姚守宁反应过来时已经中招了。

她深知张饶之在与绿袍男子对话想要挖出三百年前发生的往事。

而妖邪与陈太微合谋这件事上张饶之太过重要他的决策影响着此后的几十年她绝不能发出声音打乱张饶之的思路。

只是那些可怕的声音很快变成没有意义的音符而姚守宁的眼前天旋地转所有的人和物化为混乱不堪的残影围着她转她冷汗频出一时间大脑空白自己的记忆似是要被这些杂乱无章的画面影响逐渐遗忘自己身在何处。

就在这时空山先生轻轻叩了一下桌。

‘咄咄。’

这两声并不重但响起的刹那姚守宁脑海里挤入的所有杂音及悲伤、怨恨等情绪瞬间像是被人斩断了羁绊逐渐消失了。

姚守宁如溺水的人终于得救她缓慢的回过神已经是汗流颊背。

只听那男人还在说道:

“……皇上砍了赵大人的头颅并认为这些老臣太糊涂。”

她急促的小口喘息但众人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是听着那诡异的男人诉说着三百多年前的往事。

唯有柳并舟注意到了她难看的脸色担忧的盯着她看以眼神询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姚守宁动了动嘴唇。

想起先前那可怕的头疼感她还心有余悸又想起那两道阻断了她与这些情感生出共鸣的声响本能的抬头往空山先生看去。

却见空山先生的手轻握成拳置于罩面向她微笑点头。

姚守宁心中感激却并没有在此时说话而是揉了揉眉心又听那男子说道:

“皇上为了震慑群臣让人将砍下的群臣脑袋插于稻草人之上立于入宫门的道路两侧。”

安庆帝一心一意想要重修皇宫。

他习惯了奢华的生活宫殿被毁他脾气便越发暴躁再加上朝臣以祖训反对大兴土木令他格外愤怒一连半个月每天都在杀人杀死的朝臣几乎摆满了入宫之路。

时间一长大臣被杀得魂飞胆散再不敢有人出头这重建宫殿的计划便定下了。

“到了安庆十年宫殿重新缮修皇上暂时移居于城外的圣华宫暂居。”

这段历史姚守宁当初与陆执在探齐王墓时也曾听世子提起但陆执毕竟是后世之人所知皆出自史书。

而此时绿袍官员的话却像是将众人都带入到了三百年前的时候让人感应到了当时安庆帝的残暴与凶恶。

“……全国男丁皆要服役花了一年时间将皇宫推倒重修且挖开了地基。”

男子神色木然挤出一丝笑容:

“我那时恰好主管此事有天夜里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来拜访了我。”

说到这里他咧了咧嘴角看向张饶之问道:

“你猜他是谁?”

他问的话听起来像是要与张饶之互动说笑但偏偏他表情僵硬脸上浮出大大小小的淡色紫斑一双眼睛如蒙了层灰雾再加上问话的语调平坦而无起伏听起来就诡异极了。

张饶之此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闻言沉吟片刻不慌不忙的道:

“可是一位出家之人?”

他说到这里那绿袍男子僵硬的脸竟抽了抽露出一丝吃惊之色:

“……不错。”

神都城自七百年前就有龙脉所在的传说传闻之中太祖之所以在立都于神京就是想以皇族气运与龙气相结合的缘故。

“敢让你在挖地基时做小动作无异于是让你在龙脉之上动土若被人发现是杀头的罪过。”

这样的大事非一般人敢想、敢做除非以高官厚禄亦或是非比寻常的财帛、权势相诱惑。

“但你如今仍穿八品官袍对方又以一枚买命钱相赠作为报酬那么此人地位便十分特殊。”张饶之笑着道:

“非权势过人的王公贵族无法承诺你名利地位便必是此人声望过人令人信服。”

而拥有这两种特性的便唯有一种人了——“是道士。”

‘啪——啪——啪——’拍掌声响起。

那绿袍男子将双臂缓缓从脑袋上移开接着抚掌道:

“对了。”

张饶之既然猜对他就接着往下说:

“这位道人来了之后就说替我占过一卜说我命中有一大劫不久便会死于非命身首异处。”

他这样一说姚守宁心中就一动她也想到了一个人。

少女抬头往张饶之看去张饶之感应到她的注视转过了头。

一老一少交换眼神这一刻彼此心里都浮现出一个名字:孟青峰。

姚守宁心中暗叫不妙。

她曾在太祖长眠的龙脉之中亲眼目睹当年的‘陈太微’抱走了太祖遗体自然便知道这‘孟青峰’与后来的‘陈太微’皆是同一人的化名罢了。

此人一直在搞事且心狠手辣智多近妖有他插手这绿袍男子恐怕落不得什么好下场的。

她强忍不安没有说话。

男子接着道:

“他说完之后我便当即下跪向他求救。”

那时他官职虽低但却正好掌握着重修皇宫的权柄有权之后手里自然不太干净也收授了不少好处。

大庆朝对于官员的贪污受贿管理异常严苛再加上此事又涉及皇宫重修永安帝性情暴躁若东窗事发他必入大狱不止身首异处极有可能还会连累一家老小。

“这位道士便送了我一枚买命钱说我若遇生死劫此钱即可买命但作为交换我需要替他在皇宫地基的五个方位挖出五个大坑。”

那时他得知死期将近自然没有选择便做下了这一场交易。

“后来呢?”

张饶之盯着这男人看了半晌“唉——”

他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声显然已经猜到了结果。

“后来我私下请了几位聋哑长工趁着夜色之时在他指定的位置挖下五个大坑事后又恐东窗事发便将人杀死灭口。”

绿袍男子提到杀人还面带僵硬的微笑显然并不将那几条性命放在心中。

在场众人初时还有些怕他但这会儿听到他这样的话又对他心生厌恶。

孙太太及另一个男子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一些脸上露出反感之色。

“做完这一切后当天夜里我在回宫的路上兴许是天色太黑也有可能是我杀了人的缘故我在宫殿台阶踩滑从高台之下摔落。”

他说到此处停顿了片刻接着才道:

“而宫里四处都在动工白天时不知哪个杀千刀砍脑袋的罪人摆了一些刀斧我摔下之后刚好摔在上面便撞得身首异处。”

“……”柳并舟听得毛骨悚然。

‘嘶!’孙太太倒吸凉气惊得双手紧握。

姚守宁虽见过鬼怪妖邪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个‘活人’在亲口说自己死时的情景。

“你不是还有一枚买命钱吗?”

张饶之却十分冷静他甚至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声。

“不错。”

男子的嘴角勾了勾应道:

“幸亏我有这一个买命钱那位高人并没有骗我事后证明这枚钱救了我的性命它使得我断开的头脑与身体重新长回到一处。”

这一切太过离奇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置信。

“我回家之后睡了一觉还做了个梦。”他说道。

“什么梦?”张饶之问他。

“我梦到不久之后那几个聋哑人的尸体被人发现继而有人弹劾我滥用劳役之力为我所用在宫中私挖地坑兴许是想颠覆大庆龙脉意图不轨?。”

他神情平静的开口:

“皇上大怒将我抄家入狱我全家数十口尽皆死于刑场身首异处。”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十分奇怪的笑容似是颇为满足:

“幸亏那位高人指点使我免于这样的灾难我最终能跌了那一跤摔断脑袋又死而复生使得家人不受连累这样是再好不过。”

他咧嘴笑着。

但姚守宁的脸上却露出同情夹杂着反感的神情她已经猜到这男子梦中发生的一切可能并非做梦反倒是他摔落宫殿死而复生的经历是场骗局。

“你回去之后可有见过妻小?”张饶之却似是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是顺着男子的思路问。

“没有。”绿袍男子十分吃力的摇头。

他有些奇怪的盯着张饶之看:

“我不知道这所谓的庆丰17年究竟是哪一位皇帝的年号但看你的样子气度非凡想必也是一方大人物应该在朝为官且官职不低吧?”

说这话时他似是有些酸溜溜的但他僵硬的面庞平平无仄的音调却很难有情绪掺杂其中听在人耳里便十分别扭。

“我曾经在朝为官但如今早就辞官不做。”张饶之笑了笑回他道。

他吃力的拧了下眉头似是觉得有些怪异却最终只是从鼻腔之中发出‘嘿嘿’两声冷笑面无表情道:

“你既然在朝为官便该知道我犯的是大罪此前早与父母妻儿商议过我留下的钱财足以令他们丰衣足食一生他们后来定是拿着钱财逃走又何必留下来送死呢?”

“所以你认为你死而复生见不到父母妻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张饶之问。

绿袍男子木然盯着他:

“不错。”

“唉。”张饶之叹息了一声不忍再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转而问他:

“那枚买命钱呢?”

“自然是被我用了。”男子解释着:

“我出事之后那枚钱便用来买命此后消失无踪再也找不着了。”

说着他下意识的伸手摸自己的胸口:

“不过在出事之前我一直挂在胸口贴身收藏着……”

话说到这里他摸着胸口的手掌突然一顿:

“咦?”

他有些吃惊继而将手探入衣襟内侧:

“怎么会呢?”

说话的同时他不大灵活的手指勾到一物将其拉出——

众人只见他指尖之上一物晃晃悠悠荡个不停那东西是枚已经上了年头的铜钱在灯光下反折着幽冷的青光看起来就是一件诡异之物。

“这枚铜钱不是早就不见了吗?我找了许久一直没找到呀!”绿袍男子吃惊极了望着这枚铜钱道。

张饶之就问:

“这铜钱之上有道术残留可见当年送你此物的人道法非凡。”他心中早有怀疑的人选“永安年间曾出过一名惊才绝艳的道士是当年最在道观长生观的观主此人名为孟青峰后被永安帝封为国师曾力排众议支持永安帝重建皇宫——”

他说到这里语气顿了一顿接着才问:

“与你做交易的可就是那孟青峰?”

唯有这样的人物出现才可以轻易的打破这官员心防令他深信不疑。

在场众人除了姚守宁外孙太太及柳并舟显然是知道孟青峰大名的两人面色微变。

绿袍男子点了下头。

这一点头之下怪事发生。

他的脑袋直直下滑骨肉摩擦间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一条殷红的细线从他脖颈四周闪现继而大量血液‘汩汩’涌出顷刻便将他那身绿色的官袍浸湿了。

男子的脑袋直直落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准确的将那硕大人头接在手中。

这个动作他似是已经做过一次熟悉极了。

“啊!!!”

“啊!”

孙太太与坐在他身旁的男子见到这惊悚至极的一幕再难维持住冷静发出惊声尖叫。

柳并舟也吓得跪直起身张开双臂将姚守宁护在身后。

那男子断颈平滑颈口处的血‘突突’直往外涌。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将自己的人头举了起来望了望自己的肩头。

紧接着另一个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男子身上穿的绿色官袍瞬间化为了一袭脏兮兮的白衣衣裳前后绣了‘囚’字此时已经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

他望了半晌那灰蒙蒙的眼睛眨了两下接着嘴里沙哑的道:

“原来原来那竟不是梦么……”

话音一落他随即倒地气绝身亡。

人头失去双臂所托‘噗通’落地滚了数圈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

之后不等异味传出空山先生手臂一挥那人头连接着尸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尸身所在之处唯独留下一枚铜钱孤伶伶的摆在角落。

众人经历了先前惊魂一幕俱都吓得不轻。

张饶之双眉紧皱:

“此人为求活命不择手段杀死几个无辜的工人最终落得身首异处也算是报应不爽。”他面色严肃道:

“但那道人却再是可恶不过操弄人心以诡道之术迷惑此人为他办事继而因此连累他的家人死后又受铜钱上的道术影响魂魄不散还以为自己死而复生只当父母妻小俱都逃走却不知自己当日早种下了因连累全家同得恶果。”

姚守宁自来到应天书局见了张饶之的面以来他都笑意吟吟神情温和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张饶之大怒。

她对孟青峰此人更加忌惮了。

这人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玩弄人心到这样的地步竟能将鬼都骗住实在是个十分可怕的对手。

“这孟青峰当年深受永安帝信任他力排众议支持皇帝大兴土木而后又私下找人在地底之中再动手脚我想他必有图谋。”

张饶之心怀天下说到这里不由露出忧虑之色:

“此人破坏龙脉莫非是想颠覆大庆疆土?”他说道:

“可惜从历史看来他并没有成功啊。”

大庆自永安年后传承至今已经过了三百二十多年王朝虽说中间出现了一些小的动荡但并没有伤筋动骨。

“还有那五个大坑他挖来干什么?可惜此人死得太早没有从他口里挖出更多的线索。”

姚守宁听到这里精神一振正欲说话突然就见那头包着汗巾话并不多的男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嘴唇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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