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太后:“……”
她是不想主动开口免得群臣以为自己乘胜追击得势不饶人。
群臣:“……”
他们则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偶然的眼神交流间也一触即收飞速移开。
一种难言的尴尬气氛开始蔓延。
最后还是章惇出面:“太后开封府衙判官公孙昭、禁军提辖官林元景、禁军马军教头张伯奋等人缉捕无忧洞上千贼子将此贼窟一举荡平无忧洞每年祸害多少女子?掳掠多少孩童?更有无数凶贼逃入其中!此番功劳巨大当重赏之!”
向太后还未开口又一道声音响起:“臣有异公孙判官有养贼自重之嫌不可不查!”
本来听得章惇之言曾布和蔡卞的脸色已是止不住地难看但听得后面的质疑又是为之一喜向太后也看了过去蹙起眉头:“陈司谏你何出此言?”
说话的人是左司谏陈瓘不争财物不苟言谈闲居矜庄自持通《易经》开口分析道:“无忧洞邪气滞留绵延日久屡为大害非朝廷不察实是难为公孙判官三日诛贼所为令人惊怖实难令人信服恐有暗通贼寇养其自重之嫌当明察之!”
曾布和蔡卞暗暗叫好这陈瓘他们以前都看不顺眼都被其怒怼过就连章惇将司马光定为奸邪误国时陈瓘都为司马光辩护。
而今他们想要继续质疑公孙昭却是十分顾忌民意影响不敢多言唯独这位仍旧发挥言官鸡蛋里面挑骨头的看家本领真是太好了!
章惇则侧过身来直视这位言官:“老夫定那司马十二的罪名时陈司谏曾有言‘不察其心而疑其迹则不为。无罪若指为奸邪又复改作则误国益甚矣’如今怎的对公孙判官又换了一套疑心之言?”
陈瓘那时的话意是:“不了解人的心迹就怀疑人家的行为是不可为的;没有罪证就指责他人奸邪盲目处治才是最大的误国”用来怼章惇。
他此时依旧正色回应:“司马文正已故无可察心公孙判官健在自可将他唤来辩明心迹若是误解再论功行赏!”
章惇不悦拂袖:“公孙判官以雷霆手段诛贼平祸今京师万民欢腾你诸多疑虑那便自己想去岂能因此乱万民之心?”
陈瓘声音凌厉起来:“若公孙判官一心为公俯仰无愧又有何惧?若此人私欲邪念养贼自重收买民意大奸大恶岂能因民心淳朴被其诱之而不明察?”
章惇不再理会对着向太后道:“此等功绩昭然不昧当顺应民意宣告天下万万不可听这等偏私之言!”
虽然他已失势但威望犹存再加上这件事正是“昭然不昧”清清楚楚十几位官员顿时附和道:“臣等附议!”
陈瓘赶忙道:“望太后明察此事颇多蹊跷若贸然论赏恐国朝不宁恐百官不服啊!太后!!”
他此言一出也有十几位官员尤其是言官齐齐附和:“臣等附议!”
而向太后看到这一幕突然高兴起来她原本还担心这件事处理完毕后自己没有掌控朝堂的切入点现在看来支持反对的两派依旧还是要她拿主意。
最妙的是这双方的人数差不多主要是因为包括韩忠彦、曾布、蔡卞在内的一大群官员始终沉默。
他们肯定是反对公孙昭的却又不敢违逆民心落得个千夫所指的骂名所以不得不保持中立。
如此一来向太后这个居中调解的人又重要起来了。
她精神振作露出微笑终于感受到了此次速灭无忧洞的喜悦:“老身自有决断公孙判官到了哪里先去将他唤来吧!”
……
就在宫中支持反对两派又开始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公孙昭正堵在路上。
虽然捕快和铺兵已经尽力维持秩序但从四面八方的百姓还是将路围得严严实实一声赛过一声的感激声更是震天动地。
连进士游街琼林宴饮都没有到达这个地步毕竟那玩意每四年都有一次这可是百年只此一见的盛况。
而禁军和捕快每个参与诛贼的人都不断向着百姓抱拳却丝毫感觉不到疲惫牢牢地记住这荣耀的一刻。
李彦是相对冷静的虽然也十分高兴但当宫内传讯的内官被堵在远处根本进不来时他目光一扫对着公孙昭道:“太后要召见你百官估计也在。”
公孙昭知道那里是另一处更加凶险的战场抿了抿嘴沉声道:“那我去了!”
李彦笑道:“不必如临大敌放平心态要这么想虽然许多高官权贵都对你恨之入骨但偏偏得忍着我还挺喜欢看那种咬牙切齿又奈何不得的模样的~”
公孙昭同样能够想象那些人被迫沉默的模样嘴角扬起冷面判官再度笑出了声:“兄长说的是谁不爱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