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十七正待继续对其施加压力有手下前来报告称外面有一人自称要大量购盐想与龚十七见面详谈。
“这都快半夜了专程跑来买盐?”龚十七笑道:“他带了多少人来?”
手下应道:“只有两名轿夫和两名随从看样子倒不太像来找麻烦的。”
龚十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默片刻之后道:“那请他上船会面。”
片刻之后龚十七便见到了这位深夜造访的不速之客。
“我这里条件简陋还请贵客不要介意。”龚十七亲手给坐在对面的客人倒了一杯热茶:“听说贵客是来买盐的不知如何称呼?”
“我姓杨。”这人接过龚十七递过去的茶杯但直接就放到了桌上:“听说龚老板这两条船上装运了许多精盐价格还挺公道所以打算来采购。”
“原来是杨老板。那不知杨老板打算买多少盐?”龚十七见对方只报姓不报名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里是扬州是本地盐商的势力范围主动来这里与自己会面买盐这件事本身就有一定的风险对方不肯直接报上真实姓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全部。”
对方吐出的两个字倒是让龚十七吃了一惊他忍不住重复了一遍以确认对方的意图:“全部?”
“是的你这两条船上所有的盐开个价吧我全要了。”
龚十七笑了笑到:“不瞒杨老板其实今天上午来了好几拨人也都是与杨老板一样的开场白。不过他们开出的价格让在下委实有点难以接受。如果杨老板也是跟上午那些人一样的打算那我看就不用再浪费时间和口水了。”
半夜跑来要买下这两大船盐的人自然便是杨成业了。他想来想去只有让宁波盐商尽快离开扬州才能暂时消弥本地盐商之间的冲突让两边强加给他的任务都自动失去执行的必要条件。而要想让宁波盐商快些消失靠武力驱赶非他所长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让对方失去继续在本地逗留的理由——比如买下他们运来的所有食盐并改在其他地方交货然后要求他们立刻离开扬州。
当然了杨成业也不傻知道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愿望而已对方既然运来这两船盐到扬州开卖显然也是存了故意来找茬的打算极有可能要以此激怒本地盐商。自己即便是开出一个合理的价钱对方也不见得会跟自己做这笔买卖更有可能是被对方嘲弄一番然后赶出门。不过这对他来说是唯一能化解当前复杂局面的办法无论如何也只能先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但谈判刚刚开始杨成业便碰了个钉子他并不清楚上午是有哪些人来找过这位龚老板又是向他开出了怎样的条件但杨成业大致能够想到本地盐商会对宁波同行作出的反应肯定不是太友好对方所说的“有点难以接受”的开价很可能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报价目的是要将他们尽快驱离扬州。
“龚老板在下与之前来的那些人目的不一样我是真心实意来买盐的。”杨成业知道对方很难马上相信自己的来意只能尽量让自己的措辞显得更有诚意一些。
龚十七见他说得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试探着问道:“那不知杨老板大致能开出什么样的价钱?”
杨成业一听似乎有门连忙应道:“便按你们今日售价如何?”
龚十七一听这位老兄甚至是连打折的要求都没提这要嘛是在跟自己说笑要嘛就真是安了心要吃下这批货了。
如果龚十七来扬州的目的是卖盐那么当下便可以一股脑将这两船盐全卖给对方然后收银子回家省时省事省心。但问题就在于他来扬州这一趟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在这里卖盐这两船盐和他的盐商身份统统都只是掩饰而已是要藉此来刺激本地盐商动用那支神出鬼没的**队然后设法查明这支**队的人员构成和最重要的武器来源。
当然如果能有其他办法达成这个目的自然更好但龚十七对此并不乐观他认为只有在发生了武装冲突并且升级到常规手段无法解决的程度本地盐商才会祭出他们手里的大杀器。而制造矛盾冲突似乎便是达成这种局面的唯一途径了。
这个时候有人登门要一口气买下这两船盐龚十七第一反应便是本地盐商中还是有人希望使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但这可不是他所期望见到的局面。哪怕对方开出的价格听起来很有诚意龚十七也还是不可能答应他。
“杨老板我想问一问你买下这两船盐还有什么附加条件?”龚十七很好奇对方的真实目的也不急着拒绝对方先慢慢开始套对方的话。
杨成业犹豫了一下才应道:“相信龚老板也知道本地有一些人并不想看到你们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这也包括我在内。所以买下这两船盐之后希望你们尽快离开扬州最好天亮之前就走。至于这两船盐可以在别的地方完成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