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禽家畜战力第一的位置无可撼动只凭引吭的叫声就能惊慑退猫和鸭这些一般的对手。
面对两只大白鹅的进攻黄牛显然不是对手只能暴跳如雷围绕栏杆旋转奔跑逃命。很快鼻子上的绳子就被自己的瞎跑全部缠在了栏杆上。
鼻孔里冒着白气动弹不得只能任鹅宰割。
幸好小临及时赶到骂退两只大白鹅它才得救。
看它那惨败的憨样可谓是即输了战斗又输了面子。
小临一边帮它解绳子一边道:“就你最怂明明这么大的个头却还打不过两只鹅。若不是还要你拉车今年过年就把你拖去宰了吃涮牛肉。”
坐在窗口的张若尘已经看了许久不自觉的笑出声。
听到笑声小临抬头望去。
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中露出欣喜的神色也不顾重新将黄牛拴上直接便是向大堂跑了过去欢呼道:“老爹老爹他醒了醒了……”
“谁醒了?”
“老头子醒了!”
“你说的是半年前捡回来那位老爷子?快快我们去看看。”
……
老穆和小临快步上楼。
张若尘却还盯着后园那黄牛就像是傻的明明没有拴它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竟然不知道跑很是滑稽。
老穆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坐在窗口的张若尘道:“还真醒来了谢天谢地。”
张若尘站起身道:“多谢二位。”
小临从后面露出探出一张小脸扎着两个鞭子很是可爱冲着张若尘一笑道:“你是我们半年前从路边捡回来的老头儿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哪里?怎么会倒在那种荒郊野外?”
张若尘本是已经放下的一切因她的一个“家”字又勾了上来目光颇为黯然道:“我……没有家!”
小临正要继续追问却被老穆喝斥了一声吓得吐了吐舌头。
老穆道:“没有家没关系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那你可要帮忙哦客栈里杂事太多了我都忙不过来。”小临道。
老穆道:“小临老先生身体还很虚弱。”
“没关系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一些杂事还是做得。掌柜不要叫我老先生我当不起我姓张……”
“那就叫你张老头。”小临道。
张若尘笑道:“行!”
于是小镇上的临行客栈便多了一位叫做“张老头”的伙计。
说是客栈之前其实只有老穆和小临两个人。
住店的不多堂食的却不少。
一到饭点就会忙起来。
张若尘能做的事很少就是帮忙收捡碗筷加柴送水并且负责喂养黄牛和两只大白鹅。
老穆是一个多面手会酿酒会木活会修墙翻瓦会烧菜。空闲的时候还能打着木梆唱一段沧桑韵味的腔曲。
“百年浑似醉满怀都是春。
高卧东山一片云。
嗔是非拂面尘消磨尽古今无限人。”
……
木绑是一根圆形棍子和一块长方形木条组成的乐器敲击起来声音沉混。
张若尘闲来无事也跟着学了木绑和腔调。
每日抑扬顿挫几句倒是颇有意思。
时间似水流年。
小临十六岁了生得亭亭玉立也学会了红妆学会了打扮更是与镇上一位姓云的少年相恋。
正是二八年华哪家少女不情动?
他们在客栈外的大槐树下许诺终生在月下依偎为石壁上刻下两个人的名字。
都是最好的事也是最好的年华。
对张若尘自然是有影响需要干的活变得比以前多了!
直到那一天黄昏云姓少年来到客栈向小临告别。他要去千里之外的一座宗门拜师学武承诺一旦考入宗门就会接小临过去。
但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
听云家的家人说那少年成功考入了宗门拜在一位长老的门下如今前途似锦一心武道与家人都联系得很少只是每年会送回一封家书。
小临却是对那少年有信心得很每天黄昏都会到大槐树下等待望向夕阳望向晚霞最美丽的地方。
十年如一日。
这十年来老穆多次拜托媒人帮小临寻觅合适的夫家。倒也寻觅了不少条件都很优越可是却都被小临拒绝。
再好的夫家又岂能比得过十年前的晚霞?
她坚信有一天心中那个少年会在晚霞最瑰丽的黄昏驾着华车从夕阳下行来接她离开。这是他们之间的誓言!
就是这般又是十年过去。
老穆也和张若尘一样白发苍苍病重在床上再也烧不了菜唱不了腔。
张若尘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问道:“老穆啊若是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重病痊愈甚至可以活到一百岁两百岁你愿不愿意?”
老穆闭着眼睛摇头虚弱的道:“不用了活到这把年纪已经活够了!除了小临我这一生已经没有什么念想也不想再去奢望什么老家伙还是你能活……小临……小临啊……老爹陪……不了你……了……”
小临其实已经不再是小临。
这一年她三十六岁成为了客栈的新掌柜。
张老头依旧还是那个张老头二十多年都没有死生命顽强得惊人就连他养的两只大白鹅和老黄牛都跟他一样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