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的气息稍纵即逝汉钟离顿时脸色大变心中的警惕无以复加莫说他正落入血气枯竭的低谷便是鼎盛之时也不敢小觑他。藏兵镇将凭借这一缕纯青色的焚天之火足以傲视侪辈立于不败之地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手段能吞噬奇气威胁到镇将存身立命的根本。回鹘、洄水、逆相三将面面相觑谁都不愿出头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汉钟离汉钟离心中一沉感到莫大的压力目光闪动迟迟没有动静。
鸟不渡山的阴影笼罩下人形异物越聚越多沉默不语目不转睛盯着一干镇将毫不掩饰贪婪和敌意。藏兵镇将心中一动看出了几分端倪彼辈围住南明山魔兽一行分明是从旁守护而非怀有敌意谁有如此能耐将外界异物降服得妥妥帖帖?一个身影忽然浮现在心头不知何故藏兵镇将有些庆幸他没有冲着屠真而去鬼使神差一槊打灭沧澜镇将无形中表明了立场。
一道黑气从鸟不渡山中中扑将出来滚滚掠过百丈落地化作一阔嘴大汉敦实魁梧嘴角带着一丝天生的笑意正是统领异物的首领乌照。汉钟离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那异物首领入得深渊觅得天大的机缘将血气法则炼入体内脱胎换骨从此天人合一踏上一条直指本源的康庄大道。一股热流从腹中腾起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渴求渴求将对方连皮带骨一口吞下涓滴不剩合而为一。
汉钟离并不知晓令他利令智昏不惜搏命争夺的乃是一份南方本命血气。
丹田中一团奇气缓缓转动汉钟离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周身泛起密密麻麻的血符血纹蓦地张开一道神域如无形的大手将乌照牢牢攫取。说打就打毫无先兆乌照猝不及防竟着了道他急忙将身一纵肉身骤然溃散再度化作一道黑气左冲右突却无法挣脱神域的束缚只得落回原地匆匆催动本命血气。
钟离镇柱问世极晚数万年来一直沉于深渊之底的岩浆深处不为人知直到深渊意志点染地龙萌蘖一朝暴起里应外合打破三皇六王的屏蔽岩浆一落千丈镇柱恰巧落入伏岳视野被他顺手收去。数万载光阴悠悠奇气从地底岩浆采得一缕血气法则阻挠伏岳祭炼镇柱汉钟离始终不肯低头认主如此强硬自有其倚仗的底气。
这一缕血气法则初具雏形藉此张开的血气神域残破不全好在乌照才得了南方本命血气祭炼未久连神域都张不开堪堪只能自保。一个拿不下一个挣不脱二人僵持不下坏笤帚对烂畚箕深渊无上域界神通沦为某种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汉钟离毕竟先行一步牢牢把握主动是最严苛的老师乌照在他的逼迫下学得很快黑气收入脏腑肤下浮现一道道血纹纠缠扭曲变幻不定结成无数大大小小的血符消解神域的威压见招拆招借此炼化南方本命血气。回鹘、洄水、逆相三将看在眼中瞠目结舌汉钟离也就罢了毕竟是镇将中出类拔萃的人物距离永驻于世不过一步之遥怎地连游弋于界膜的异物都为深渊接纳将血气法则炼入体内敌住神域侵蚀?
仿佛手把手教徒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汉钟离暗暗心惊眼看回鹘镇将等袖手旁观本是不愿贸然插手唯恐引火上身半是掂量他的实力看有没有可趁之机他气得几乎要吐血只得强行催动奇气一步步向前迫近乌照左支右挡一步步向后退去周身血符如焰火渐次溃散。汉钟离弓背弯腰身形忽如离弦之箭一鼓作气向前压去乌照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又退后半步体内血气法则骤然隐没黑气滚滚而出。
汉钟离这才发觉对方已退回地脉笼罩的阴影中血气神域一旦越过那道无形的界线被成百上千倍削弱乌照轻轻一挣便脱出束缚全身而退。汉钟离长叹一声人力有时穷尽非战
之罪如之奈何好在以神域迫退乌照总算撑住了场面没让人看出外强中干他当机立断深深望了乌照一眼肚子里转着念头忽然福至心灵脱口道:“南方本命血气落入汝手血气法则在握你……你……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从容跨上劣马圈转马头拂袖而去。
无数目光齐齐投向乌照眸中跳动着炽热贪婪的火焰谁都没有意识到汉钟离此言此举的真实用意连藏兵镇将不曾察觉他的虚弱。回鹘、洄水、逆相三将逡巡片刻见汉钟离头也不回魔物大军稀稀拉拉跟上前一队队络绎不绝剩下的不足三成不禁有些心灰意懒彼此使了个眼色强行压下心中的贪念紧追而去。汉钟离最后说“你你你好自为之”焉知不是旁敲侧击指桑骂槐说的是他们三人!
鸟不渡山外只剩下藏兵镇将引着数千精锐虎视眈眈寸步不移。乌照搔了搔头适才他一槊捅死沧澜镇将隔得太远没看真切他心中有几分忌惮隐隐觉得芒刺在背不愿与之硬拼。正当四目相对僵持之际一道身影沿着鸟不渡山缓步走来星域如涟漪层层扩散隔绝地脉异动南明山魔兽一个个血气平复如坐春风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南明小主第一个反应过来抢上数步遥遥躬身见过大人。屠真蓦地扭过头去星眸熠熠生辉一颗心如漂浮于空中不上不下既忐忑又欢喜。
正角登台龙套下场乌照挥挥手如臂使指人形异物撤回鸟不渡山的阴影中。他心中艳羡不已这才是深渊无上域界神通汉钟离若有此等手段只管引兵杀入鸟不渡山区区地脉又何足道!乌照将眼梢余光瞥向藏兵镇将看他如何举动是引兵离去还是继续硬撑下去。然而令他眼珠都快掉出来的是那镇将竟不尴不尬跳下独角乌烟骓犟头犟脑将八棱破甲槊插在地上拖拖拉拉迎上前扭扭捏捏说了一句软话“某家……见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