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元君在鸟不渡山修持多年道行突飞猛进一次凝炼十余枚“神魂胎种”伺机种入上古凶兽体内彼辈孵化血人而不自知待到血气精元掠夺一空只剩一具干瘪的皮囊重元君再收回血人炼为己有省去了无数水磨工夫。弱肉强食侵吞血气此举暗合深渊天意只是掠夺得来的血气冗杂不堪运转之际颇有冲突重元君盘踞于鸟不渡山得天独厚借地脉之力锤炼血气浑然一体有百利而无一弊。
重元君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不入上境尽属蝼蚁入了上境也不过是局中棋子进退不得自主深渊执子入局者寥寥可数契染或许有资格与迦耶、昊天掰一掰手腕余者受制于人俱可舍弃。正是有此考虑当初契染邀他同行重元君婉言谢绝留在了鸟不渡山他不知自己错失了什么但道行与日俱增却是不争的事实为此重元君并不后悔。
“兽潮”漫山遍野卷过刺棘山重元君独立山头极目远眺只见一团纯青色焚天之火翻山越岭貌似追逐“兽潮”而来却掩饰不住憋屈与不安。
自从闯入鸟不渡山甩脱转轮与阴鄷一路大小百战秀禾道人没有讨得半分便宜这固然有中了迦耶算计元气大伤的缘故更为关键的是契染执拿的涅槃法则并不纯粹其中融入了一丝焚天之火隐隐有克制灵域之威。法则之争差不得分毫秀禾道人数番施展手段都被对方一一化解神来之笔毫无道理可言只能且战且退。
当初“玄元天”之争秀禾道人布下天罗地网全力施为一举将劫余真身打破却被他凭借涅槃之力突围保全残躯遁往虚空还卷去一团焚天之火。焚天法则就此缺失微不足道的一角对上尊大德而言无伤大雅但秀禾道人终究放心不下不惜大海捞针遣神念四处探查劫余的下落耗费无数心血与元气才发现劫余陨落的蛛丝马迹。只是他万万没料到劫余陨落之前竟推动涅槃之力炼化焚天之火留下一招克制灵域的后手令秀禾道人有苦说不出。契染秉承劫余衣钵执掌一部涅槃法则得深渊气运所钟一路追杀秀禾道人精神见长愈战愈强秀禾道人为天地压制气机日渐低落只能拼命屠戮上古魔兽掠夺血气补益己身。
焚天之火所过之处血气一扫而空重元君审时度势正待避其锋芒梵音袅袅响彻天地一尊大佛浮现于虚空浑身上下佛光缠绕脑后光晕之中一十二座莲台徐徐转动。重元君心头猛一跳下意识收住脚步那大佛面目栩栩如生与契染一般无二衔尾追杀焚天之火不舍不弃透出十二分的蹊跷。他伸手在眉心一抹开出一只半黑半白的“天眼”如太极双鱼回环转动越过崇山峻岭远远望去却见一道人脸色苍白气机萎靡几近于灯枯油尽。
重元君将腰一扭身躯没入山腹深处“天眼”左旋右转死死盯着那道人心中蠢蠢欲动却又忌惮对方执拿法则之力不敢轻举妄动。正当观望之际却见涅槃大佛提起右手指间拈起一柄乌沉沉的小枪与手指相比细如牙签嘴唇微微蠕动吐出一个“咄”字一颗斗大的凶星骤然跃出苍穹星力从九天倾泻而下大佛掌中射出一道璀璨星光化作一柄天顶枪狠狠贯穿道人后背从前胸戳出。
虽非直视“天眼”为星光所扰重元君眼前一黑竟不能视物。他深吸一口气体内血气源源不断注入“天眼”内浓稠得黑暗层层淡去隐约看到那道人被生生钉死在高崖上面目扭曲手足抽搐星力侵夺之下体内焚天之火急剧退去法则尽数湮灭一缕神念烟消云散。
契染出尽手段才将秀禾道人彻底打灭元气大伤他也不强撑徐徐散去古佛之相凌空蹈虚负手而立目光扫过鸟不渡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秀禾道人这一路奔走吞噬无量血气被契染追赶甚急还剩小半无暇炼化凝成一团血气滚落山崖。重元君鬼使神差弹出一枚“神魂胎种”种入血气之中才触及分毫便凝成一个小小血人狂呼乱叫急剧涨大双手握拳用力捶打胸口如癫似狂。
重元君心中一惊急忙捏定法诀收回神通孰料那血人儿竟不理不睬失去控制一口将血气吞下转眼便长出三头六臂面目狰狞愈发不把他当回事。契染静静看了片刻伸手轻轻按下涅槃之力将暴动血气轻易抚平那血人如遭雷击僵立于原地瑟瑟发抖慢慢蹲下身六臂抱住三首流下悔恨的血泪。
重元君长舒一口气遁出山腹向契染诚恳道谢目光望向那血人心中感慨万千秀禾道人不知杀戮了多少上古凶兽遗下的这一团血气堪比大补神物“神魂胎种”消受不起若非契染及时以法则镇压天地间又要多一失控的凶物。
对契染而言血气并无大用只是鸡肋他从观海镇将手中截下西华元君占为己有冥冥中沾染上因果眼下正好借此了断。他伸手轻推血人跌跌撞撞滚落重元君脚下打了个“凭君处置”的手势重元君微一犹豫盘膝坐定眉心“天眼”射出一蓬血丝蜂拥而出钻入血人体内当着契染的面潜心炼化一来以示坦荡二来有讨教之意。
重元君体内气机勃发推动他修持节节拔高渐次逼近上境然而缺少深渊本命血气犹如一付君臣佐使的大药缺少关键的药引。契染以慧眼静观良久将手头最后一缕血气弹入他体内助其一臂之力这一缕血气得自极北冰川下神佛残躯乃深渊开天辟地之初诸般法则的源头蕴含少许元初法则之力。重元君蓦地睁开双眼眸中燃起两团血气之火血气法则诸般演变无上奥秘尽数呈现于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