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倒是小觑你了。不过,兄台不惜耗费功夫弄出这样一身行头,又装成神像端坐了一夜,恐怕并不想大打出手吧”?胡京航道。
“本意的确如此,但有时被逼无奈。”
“兄台的目的可是为了焚天石板?”胡京航直截了当地问。
萧天河心头怦然一动:“焚天石板!”焚天宫,焚天石板,果不其然,能令赤鹰、金雕两大江湖帮派互相厮杀的珍贵石板,除了焚天石板之外还能是什么?
“正是。”竺远来也无意隐瞒,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如此也给萧天河提了个醒,竺远来,或者说是他背后的主使,刻意接近萧天河的目的,是否也是为了他手中的那两块开启焚天宫的石板?“记得展红月说过,那两块石板分别是朱日石板、朱月石板,不知新出现的这一块叫什么……她还说过,石板本是他们兄弟姐妹七人一人一块的,莫非,竺远来就是七人之一?”萧天河暗自揣测。
胡京航追问竺远来:“那你可知石板现在何处?”
“就在我这儿。”竺远来竟轻松地说了出来。
“那个笨蛋……”萧天河暗道。
见竺远来如此坦诚,胡京航愣了片刻,然后说:“本以为我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想最终却是‘鹬蚌相争’,让你这‘渔翁’得了利。看来,今夜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竺远来笑了笑:“我都说了,你们三个不是我的对手。我想走的话,你们根本就拦不住。”
“哦?那再加上老夫呢?”这是一个新的声音,原来胡京航在庙外还有同伙候着!
“哟哟哟,堂堂毕大元帅竟亲自前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竺远来依然还是一副阴阳怪气的嬉笑模样。
“是了,毕大元帅,这声音就是毕华田的。”萧天河心道,“原来他还留在飞云区附近,不过胡京航怎么会和他搭上关系?一个是灵威大帝座下的得力干将,魔军的统领人物;另一个是受雇于机象门的散修,民间的江湖高手,这两人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嘛!”
“呵,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来风雨双庙主要是为了扫清那烦人的三个帮派,他们却自己先斗了个两败俱伤,只剩下一个,省了我不少功夫。至于焚天石板,乃是顺带。把石板给我,我放你走。”毕华田沙哑却又浑厚的声音透显着威严
与压迫,元帅级的高手,气场果然与众不同。
“你不杀我?”竺远来指着自己问道。
“老夫从不做无谓的杀戮。”
竺远来哈哈笑了起来,指着庙外道:“当着那堆尸体说出这种话,我怎么觉得那么可笑呢?”
“呔!胆敢讥笑元帅大人!”一人正欲上前,却被毕华田拦住了。
毕华田成名已久,那份淡定与冷静不是一般人可比,他亦笑道:“拿出石板来,我当你是朋友。否则,你也休怪老夫无情。”
竺远来的话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嘿,毕大元帅居然想和一个妖族当朋友,实属难得。只是抱歉了,在下恐怕高攀不上。那边的兄台,不要再躲了,出来帮帮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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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赤松神像,毕华田、胡京航他们是惊奇,没想到庙里还藏着一个人;而萧天河则是“惊气”,心想:“那竺远来莫非是脑子缺根筋不成?为何非要拖我下水?以他对我的了解,岂会不知我的实力强弱?”
虽染被拖下水,可萧天河根本不能“下水”,因为眼下的麻烦又多了一个——毕华田也在场。他现身之后该如何解释?一个胡京航就已经够乱了,竟然还扯出一个大元帅来。由于上次宗飘界广源盆地的事,几位元帅已经对萧天河有所怀疑了,此次他又与妖族为伍,即便说以前不认识竺远来,恐怕毕元帅也不会相信的,还有可能对萧天河对广源盆地之事所编的解释产生怀疑,届时毕元帅势必会将萧天河带走,以赵湘琳的脾气肯定会挺身而出从而受到牵连。“竺远来啊竺远来,你可把我给害惨了!”萧天河心中苦叹,早知道就不来看什么“好戏”了,就算得到了一条焚天石板的线索又有何用?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
胡京航已经提着魔刀缓步往赤松像这边过来了。
萧天河脑门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叮嘱着自己:“冷静,要冷静!”
“神像那边的兄台,为何还不现身相见?”竺远来催促道。
“嗯?”萧天河脑中闪过一道精光,竺远来的话有破绽!他只说是“神像那边”,并没有说“神像里边”!“哈,有办法脱身了!”萧天河暗自庆幸。
一位高瘦的青衣男子突然从神像后面走了出来,跳下了台子,吓了逐渐逼近的胡京航一跳。胡京航停住脚步,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神秘的男子。怪异的灰色长发直垂到腰,眼缝狭长,目光冷酷,面色白皙,俨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毕华田上前两步,淡淡一笑:“我们又见面了。”
青衣男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黑绸月银边,
金丝绣木棉。
丹珠腰间嵌,
大帅毕华田。
想不到,毕元帅还记得我这无名之辈。”说起灵威大帝麾下五大元帅的装束,恐怕无人不知。五位元帅都是统一的黑色绸衣,以银丝镶边,金丝绣纹,且都是花朵之样。毕华田独爱木棉花,因此衣上绣的就是此花。长枝曲折,垂花朵朵,皆是五瓣之数,金丝为枝、为叶、为萼、为蕊,唯独花瓣以红绸凸显,格外华丽。此外,五位元帅腰间系带正中镶嵌的宝石亦不相同。毕元帅镶的是一颗圆形的红宝石。
“上一回宗飘界相遇,阁下同辛老弟鏖战数百回合不分胜负,着实令老夫钦佩。”毕元帅道。
这青衣男子正是监兵佩妖族大将——贺崇宝,萧天河及时将他召出,来解眼下困局。
听了毕元帅所言,胡京航不禁往后退了两步,能与辛元帅战个平手的高人,他惹不起。
“嘿,你可算出来了。”竺远来腆着一张笑脸迎了过来。
“嘁,装得还真像!”萧天河暗暗啐了一口。还不知毕元帅意欲何为呢,就算大家都能全身而退,为了掩盖贺崇宝的身份,又不得不跟竺远来再费一番口舌,萧天河想想都头大。
“前番老夫无缘领教阁下高招,今日正是个机会。君子切磋,点到为止,胜者拿走焚天石板,如何?”毕华田向贺崇宝约战。以他的精明,怎会不知,想杀贺崇宝可没那么容易。
“好!”贺崇宝亮出了腾莲棒,爽快地应战了。
那个只会搅局的竺远来又冒了出来:“且慢!”
“不知阁下有何见教?”毕华田回头问道。
“见教?谈不上。”竺远来“嘿嘿”一笑,“我是想说,你们几个‘嘁吃咔嚓’地杀了一夜,我们呢,又一动不动地装了一夜,大伙儿其实都挺累了,不是吗?依我看,就别打了吧!你们不是想要焚天石板吗?喏,给你们就是了。”
这个竺远来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又把所有人惊了一回。“那家伙究竟想干什么?要交石板就早点儿交啊,何必开头硬是不肯,差点把我拉下水,到这时候了却要拿出石板化解干戈?”萧天河又气又恼,恨不得跳出去狠狠地敲一敲竺远来的脑袋。
“呼啊哈哈哈!阁下当真有趣!既然如此,省去一场打斗也是好事。”毕华田接过了石板,抚须大笑。
贺崇宝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有什么趣啊,有病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