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等以后了,他在哪儿?我现在就去见他!”费徒空整理着衣襟。
何天遥哭笑不得:“人家回妖域去了,哪能急于一时?”
“妖域?”费徒空扬了扬眉毛,“你的意思是,曲前辈是名妖族?”
“‘五大灵鸟’皆是由妖族羽部的神匠所铸,你不知道?曲前辈的本体就是幽昌,所以才叫‘幽昌镜’啊!”何天遥感到奇怪,费徒空是个铸宝者,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唔……这倒是个新鲜事,原来‘五大灵鸟’都是出自妖族羽部的……难怪要叫‘灵鸟’呢……就是不知道妖族的神匠愿不愿意收一个人类为徒弟了……要不我把《洞天秘典》献给他……不,不行,我舍不得啊……”费徒空叽里咕噜地自言自语。
看了许久热闹的叶玲珑“噗哧”一笑:“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费徒空转头看了看她,眼睛眨了几下就明白了:“这位就是叶姑娘吧?果然正如我当初所料,是一位花样的女子,当时我就说……”说着,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咦?那位凶巴巴的姐姐呢?”
萧天河干脆将他昏迷之后的事言简意赅地讲述了一遍。听完之后,费徒空慨叹:“在我昏迷期间,你们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精彩曲折之事。季先生将我唤醒,只说是从金部主那得到的妖灵宝珠之效,却不说妖灵宝珠来自于何人。真没有想到,我的救命恩人竟会是羽部的前任妖王……我知道,分割妖灵宝珠对妖族的伤害极大,我更是因祸得福,功力大幅增长,大鹏王邬旬阳……他可真是个慷慨豁达之人呐!”
“费兄弟,不知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花清雨问。
“他们兄弟二人要去苦修,我肯定不能跟去叨扰。那就只能跟着你了呗。”费徒空笑嘻嘻的。
花清雨道:“我要去寻师门前辈。花珺脉的情势在禹馀界可谓是岌岌可危,此行恐怕并不轻松。你可要考虑清楚。”
费徒空收起笑容,点了点头,认真地说:“你别忘了,我娘也是花珺门人,我与你们花珺一脉可谓是渊源极深……”
看着他那煞有介事的模样,花清雨忍俊不禁:“你都不知道你娘亲是哪一位前辈,还谈什么渊源?也罢,我们同行,正好帮你寻找娘亲。”
“这正是我的目的。还有,我还没有为你铸完乾坤八王鼎呢!更加理应同行才是。”
萧天河说:“有费兄弟陪伴清雨姐同行,彼此照应倒是不错。”
“只可惜大家要彼此分开了。我最讨厌说‘后会有期’这句话了。”费徒空摇头叹道。
“在分开之前,不如大家在这美丽的太安宫中开怀畅饮一番,如何?”何天遥提议。
“好主意!”萧天河拍手赞同,又看向了费徒空,“只是不知道费兄弟的身体……”
费徒空爽快地应道
:“顾不得这么多了!为答谢大家为我辛苦奔波,怎么地也得让我先敬个三大碗!”
……
冬日清冷,晨曦明媚。费徒空与花清雨二人早早地踏上了北去的路途。在进入焚天宫之前,花珺一脉的前辈曾经交给花清雨一块白绢,上面只写了三个字——何童界。
何童界,费徒空曾经提到过这个地方。当初他的师父金何真铸出一套乾坤八王鼎之后,由他携带送至花珺门人手中。当时交物之处,正是位于混元域东北方的何童界清明湖畔。看来这许多年以来,花珺门人一直都不曾离开过何童界。
说起何童界,那是靠近五灵海的一片无主之地。而五灵海是分隔仙族疆域与妖族疆域的界线。混元域北地极度酷冷,人烟稀少,何童界中又满是冰川,更是罕有人至。所以花清雨问起何童界中的具体情形,费徒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是那里冰天雪地,不是个好去处。
清明湖,常年覆着一层厚厚的冰,待严冬降临,甚至连湖底都能冻上。回想起把乾坤八王鼎交付白衣女子的情景,费徒空还不自觉地打了两个哆嗦。花清雨听了心情格外沉重,若不是被逼无奈,众位师门长辈又如何会长留在那样一个不毛之地?
好在费徒空是个开朗又活泼的性格,在他的影响下,花清雨很快就扫去了积郁,笑逐颜开。两人从耀瑰域跋涉到赤熛域,一路向东北方向而去。
这一日,两人从一座山峡中走出来没多久,就看到了远处小镇的轮廓。这片地域虽处群山环绕之间,但地势相对宽阔平坦,群山阻隔了严寒与酷暑,又有一条大河沿山脚流过,故此地算得上一个景色秀美、气候宜人之地,聚成几处繁华的城镇,也就不足为奇了。
两人之前翻山越岭走了好些日子,终于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心情自然十分愉悦。他们加快了步伐,向着最近的小镇行进。
“牡丹集。”费徒空念着镇口的牌坊。左右还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清水绕行抱苍翠”;下联是:“碧草铺抬映嫣红”。“啧啧,还挺风雅的。”费徒空咂嘴赞叹。
花清雨感觉有些奇怪:“可是……你不觉得这座小镇有点儿过于寂静了吗?”
费徒空向镇街上瞄了几眼,没看见任何人影,但他却不以为然:“此时还未到辰时,又是冬天,想必人们都在自己家中,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许吧。”花清雨不禁想起了落雁谷外那座由尉迟风布阵幻化出来的谷阳镇。当时谷阳镇上同样也是空无一人,但不同的是,谷阳镇残破而又荒凉,而牡丹集却是不失繁华之貌:楼牌完好,房屋整齐,街道也很干净,就是不见人影。
花清雨定了定神,走进了小镇。在小镇的主街两旁,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店家。有布庄,有铸铺,有钱庄,有当铺,有赌场,有饭店,有酒肆,有茶馆,有浴池,有药摊,连红妆店、笔墨店都能见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来牡丹集还真是个“热闹”的地方。
现在所有的店家都没有开张,花清雨就愈发觉得奇怪了。常言道:“生意贪早不怕晚”,店家与人家的做休规律自然不同。天已大亮,一家两家不开门还算正常,全都闭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听了花清雨的疑虑,费徒空笑道:“人家贪个懒不成吗?这里环境再好也不过是个小镇,还是个山坳里的小镇,能有多少客人?开得晚些很正常。”见花清雨沉默不语,他又说:“你若真不放心,我们就快点离开这个小镇。”
花清雨点点头:“我看这里不像是什么好去处,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牡丹集的路线并不复杂,走过主街之后拐两个弯,就看见了镇口。
“咦?你看那儿不就开着门吗?”费徒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拐角处的酒馆。
酒馆的大门的确开了,不过却是半掩半开,既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也听不到有什么声音传出。
花清雨皱了皱眉头:“一定要喝酒吗?”
费徒空抬起鼻子在空中使劲嗅了嗅:“这股酒香……似乎味道不错哩。走了这么久,咱们嘴里的馋虫早就犯了,不在这里稍作停留,打一壶酒带走也是一桩美事呀!”
花清雨白了他一眼:“是你嘴里的馋虫,我可不馋那几口黄汤!”
“哈哈,走吧!正好也能打消你的不安。”费徒空拉着花清雨的袖子向那酒馆走去。
越靠近酒馆,酒香就越发浓郁,馋得费徒空“咕噜咕噜”地直咽口水。花清雨一直警惕着,酒馆本该人声鼎沸才是,一片寂静就是不对劲。
走到门前,费徒空突然伸手将花清雨挡在了身后,面色凝重,低声道:“当心!”
花清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可酒馆内没传出什么动静,连门都纹丝未动,费徒空刚才看到了什么?她小声问:“怎么了?”
“看门口地上。”费徒空提醒道。
花清雨往下瞟了一眼,门槛内的地上,湿了一小片。
“水渍!”花清雨轻呼。
“不,那不是水,是酒!”费徒空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