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就是因为那个臭老头,我才搬离了鹭还滩,来这湖心岛上居住。原先那座小屋,就改作仓库了,专门放一些需要风干却又怕晒的药草。”花清雨笑道。
黄兆离问:“那老头为何烦你?”
花清雨刚要张口,却听岸边响起一声尖啸。“正说着,他就来了。”花清雨无奈地笑笑,打开了窗户。鹭还滩上赫然出现一团火光。花清雨见状脸色骤变,大呼糟糕,抄起门旁架子上的一个坛子就往外跑。
着火的正是那间仓库,里面放的可是花清雨搜集了许久的珍贵药材,要是都烧掉了她可得心疼死。
花清雨上了小船,急急地向岸边划去,还一边喊道:“臭老头,我已经做好了!你别烧我的仓库!”
鹭还滩上一个人影都瞧不见。又是一声尖啸,八木森林里飞出一支燃着火的响箭,不偏不倚落在了木屋的房顶。火箭带响,明摆着就是要放火给你看。第二支火箭才刚落,紧接着林中又射出了第三支火箭。木屋三处着火,偏偏不凑巧地从湖面刮过一阵风去,风助火势,眼见着房顶都要烧没了。
“臭老头!你没听见吗?”花清雨更急了,把桨摇得飞快,可再快也是艘小船而已,照这速度,等靠岸时估计小屋已经烧得什么都不剩了。
“这哪来得及?我去助她一臂之力!”白水集再次施展水面踏浪的好戏,追上小船,推着小船飞速前进,船头高高昂起,船底时不时还跃离水面,花清雨险些从船里掉下来,连桨都给撇了。
快到岸边,白水集依然没有减速之势,就在离岸约十丈左右的地方,他突然用力下按,把船硬生生压下水面数尺,小船就好像冲进了泥潭似的,速度骤降,船头冲起滔天的波浪,一股脑扑向了熊熊燃烧的木屋。随着浪花一起飞的还有猝不及防的花清雨,她掉落在船前的沙滩上,一连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哈哈,抱歉,抱歉!”白水集看着花清雨的狼狈相,不厚道地笑了。
花清雨顾不得其他,赶紧起身冲向了木屋。木屋的火完全被巨浪给浇灭了,可是,脆弱的房顶也被波浪冲垮了,屋中的药材焦的焦,湿的湿,没剩下多少可用的。花清雨环视着满屋狼藉,心痛不已。
“啧啧,估计全都毁了吧?”屋外有个苍老的声音幸灾乐祸。
花清雨怒火中烧,一脚把门踹飞,对着那个带着斗笠的老头吼道:“刚才我都说了,我已经炼好了,你怎么还放火烧我的仓库?”
老头的脸全都被斗笠给遮住了,只看到斗笠下露出的白胡子一颤一颤的,他笑道:“约定的时刻是今日正午。你迟了。”
“丹药就在我房里的架子上。今日我与故友重逢,一时间忘了这事。我刚才喊得那么大声,你怎么还要继续放箭?”
“约定的地点是把丹药放在仓库的桌子上。不管是什么原因,正午时分我没在桌上看到
丹药,就得烧你的仓库。”老头振振有词。
“你!你故意气我!”花清雨怒道。
老头得意洋洋:“没错。我就是要故意气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老匹夫!”上了岸的白水集看不下去了,走到老头面前喝道,“你都一把白胡子了,怎么还如此刻薄?欺负一位姑娘,你不觉得丢脸么?”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我与她的事,与你何干?”老头是个硬茬。
白水集见老头“不识相”,大怒:“我是路见不平,行侠仗义!老匹夫,今日你若不向神医姑娘道歉,休想离开鹭还滩!对了,还得赔偿神医姑娘损毁的药材!”
老头与他针尖对麦芒:“啊呀呀,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现在的小鬼都如此猖狂了吗?”
“老匹夫!找揍!”
“臭小子!讨打!”
两人剑拔弩张,花清雨反倒来劝:“唉,不至于如此!”
“臭丫头你给我让开,这小子对我不敬,我定要他吃点苦头!”
“神医姑娘,此老鬼为老不尊,我替你教训他一顿!”
老头突然一跺脚,迸发出一股猛烈的气浪,将花清雨弹开几丈远。白水集却立在风中纹丝不动,振袖扇风,将花清雨又托出去几丈远。
老头把斗笠压得更低了:“好小子!有能耐就来追我!”言罢,他几步跨到水边,踏波而行,健步如飞。
“嘁,小菜一碟!”白水集还以为老头来得晚,没看见他刚才踏浪推舟。不过须臾之后,他就觉察到这个老头确实不一般。老头在湖面上越走越快,已经和白水集的速度相差无几。老头也不是冲着湖心岛去的,而是沿着湖岸走圈。白水集横冲直撞的速度惊人,但走弯路的速度就要慢一些。为了追上老头,他抄直线走近路,谁知老头突然急转向湖心去了,速度丝毫不减。老头算是捉摸透了白水集的身法,当白水集紧追时,老头就走弧线;当白水集走直线近路时,他就急转方向,如此往复。
更可恶的是,老头还在前头嘲笑:“哈哈,追不上吧?”
白水集冷笑一声:“好戏还在后头呢!”他一个鱼跃钻入湖中,消失了。
老头讶异道:“你游泳还能比踏浪更快?”他紧盯着湖面,不断地变换方向。可是,白水集下水之后就再也没浮上来过。湖水清澈,一丈深内皆可见,两丈深内也能看见个模糊的身影,也就是说,白水集下潜的深度至少也在两丈以下。
许久,水面都平静如常,老头甚至好几次将湖中的鱼影当成了白水集。“你可不要因为逞强而淹死了。”他故意激道。
话音刚落,老头只觉身后有轻微的搅水声,连忙闪身,却被脚下一股波浪顶起,白水集竟然就在他身下,老头想要借势跃离,却被白水集扯住了脚踝。“看你再往哪儿跑!”白水集大笑。两人像是一根柱子直直倒下,拍落在水面上,随即沉了下去。
湖心岛上的四人没听到岸上的对话,只看到白水集在湖面上对一人紧追不舍。白水集的速度他们可都见识过,那个戴着斗笠的陌生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两人沉下湖面之后,又是好久没浮上来。不过水面却不平静了,东鼓一下,西荡一下,像是沸腾了似的,看来水下的交战十分激烈。
突然,两人如同蛟龙出水,一起冲上了半空,双拳对双拳,在下落的过程中依然你来我往,出拳的速度快到看不清,只能看见出拳带起的阵阵水雾。在即将触到水面时,两人对了一掌,两下弹开,站在湖面上。
“小子,功夫不赖啊!”
“老头,你也不差!”
旁边荡悠悠漂来了花清雨抛下的双桨。
老头撩起一根,又对另外一根推了一脚:“赤手空拳不尽兴,兵器无眼易伤人。就用这木桨决个胜负吧!”
“正合我意!”白水集抄起漂来的木桨,舞得如风车一般,卷向了老头。老头沉着应对,湖面上回荡着木桨“砰砰”的碰撞声。这一回,两人都不打算再退让,就在原处硬碰硬,一较高下。
这时,用手划着小船的花清雨终于回到了湖心岛。萧天河忙向她问起陌生人的身份,但花清雨也不知道老头究竟是什么人。“反正他是个炼毒的高手。有一天,他偶尔发现了我饲育的毒物之后,就日日来缠着我,非要传授我一种十分难炼的剧毒的炼制方法。我起初不愿意学,他就不依不饶,还毁了我的饲育坑。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为了打发他离开,我就照他说的,炼成了那种剧毒。可是他却没完没了,又要传授我更难炼制的另外一种毒。为了保住我辛苦搜集来的毒材和药材,我只能按他说的做。每次炼毒,他都会根据难易程度定个期限,到了期限就来我房中检查结果。我毕竟是个女子,为了避免麻烦,我才在湖心岛上新建了住处。”花清雨道。
黄兆离问:“神医姑娘,你可见过那老者的相貌?”
花清雨摇了摇头:“如你所见,他的脸被斗笠所遮挡,而且他从来没有摘下过斗笠。喏,就连刚才在水下打斗,他的斗笠依然还戴在头上。”
楚璇玑瞪大了眼睛:“黄兄,你问起面容之事,难道怀疑他是……”
“唔,多半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