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新奇又胆怯的沿着树干行走走着走着逐渐进入了一片茫茫雾气。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孩童眼前豁然开朗他看到苍茫海域就在眼前海面不同于岛屿四周的墨色而是一片剔透的蔚蓝。
蔚蓝色的海上什么都没有连最微弱的涟漪也不曾泛起。
死寂单调却又有一种难以描绘的魅力似乎引着他一头扎入其中永堕海底。
孩童急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这时候他发现自己不远处一名布衣男子被发跣足趺坐雾气之中双眸微垂注目海面似在思索着什么。
布衣男子的面容非常诡异明明一目了然却完全说不清楚其具体的长相。
是俊美?是丑陋?是平平无奇?是老?是少?
但凡看到者脑中都是一片空白记不住也想不起丝毫细节。
“我这里有些杂务你帮忙打理下。”布衣男子侧过头随意的看了眼孩童。
这一眼很是平淡却令哪怕不知事的孩童也感到如坠冰窖遍体寒凉。
他僵立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也不能动。
半晌才缓过一口气立刻匍匐在地颤声应是。
从那日起孩童在巨桑的提醒下改口称布衣男子为“主人”。
在孩童眼里主人明明终日对着海面趺坐静思也从不疾言厉色但他却总是感到没来由的惶恐与畏惧。
他小心翼翼的学着侍奉主人用尽心思揣摩其喜好与习惯。
这期间巨桑给了他一截自己的枝叶:“默想你的仇人除非是九大派名载金册的真传及以上否则都会被瞬间抽取魂魄进入这截枝干之中。”
“这截枝干就送给你了。”
巨桑心情不错之下说出真相“权当你去侍奉那位大人为我解决了个难题的报酬。”
是的主人何等身份地位怎么可能会关心一个小小奴仆的恩怨情仇?
巨桑不过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手顶缸故此诓骗刚刚登岛的孩童罢了。
不也不算完全诓骗。
毕竟巨桑同样给了孩童报仇的机会毕竟对于它这样的存在来说要取一家凡人的性命实在太容易了。
哪怕隔着万水千山难以数计的距离依旧只是随手为之。
拿到巨桑枝干后孩童很干脆的抽取了合家的魂魄看着父母兄姐在枝干之中痛苦的哀嚎求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与愉悦。
而且当合家的魂魄被折磨消亡后孩童惊奇的发现巨桑枝干反馈给他一股精纯的魂力。
他的力量明显提升了一大截。
接下来孩童侍奉主人之余开始留意起了岛屿附近生者的踪迹。
而岛屿显然并不固定在一处而是到处游移不定这给了孩童更多尝试的机会。
他很快确定巨桑的枝干能够抽取魂魄但真正赋予他力量的并非魂魄本身而是魂魄痛苦、恐惧、憎恨、怨愤这些恶念的酝酿。
有一次他运气非常好的发现了一座大岛岛上足足有着十二座城池
如此巨大的人口让孩童改变了一贯以来斩尽杀绝的做法。
他觉得这座岛可以作为一个长期的稳定的供给。
只稍作思索孩童就有了主意。
先安排几波鬼潮令整座岛屿都陷入朝不保夕的恐惧继而在亡城灭种的绝望席卷全岛时乔装过路修士为岛上城民指点迷津。
很快主人的神像被立下祭祀的制度也迅速落实。
一年献祭一人对于十二城的凡人来说似乎压力不大。
但孩童安排的规则祭品的选择完全不受十二城控制。
无论男女不问老少不分贵贱。
任何人上至耄耋之年的老者下至刚刚出生的婴孩不管是贵为城主的掌权者还是臭水沟里苟且偷生的乞儿都有可能在一年一度的祭典上抽到那根祭签。
故此鬼潮消失后整个十二城每一个凡人苟延残喘之余终年生活在惶恐之中。
他们越到祭典越害怕畏惧自己会被祭签选中。
只有每年的祭典结束之后短暂的一段时间未被选中者才如释重负的松口气享受那么几个月的轻松。
毫无疑问十二座城池的生者新鲜的肉身与众多的魂魄对鬼祟的吸引力是巨大的。
然而主人的名声足以震慑住蠢蠢欲动的万千鬼物。
至于说主人自己
孩童服侍多年心里有数主人根本懒得理会这些小事这么多年了主人甚至连伺候自己的奴仆叫什么名字都未曾问过。
遑论是这座被孩童取名“天外岛”的岛屿?
就这样孩童一边尽心尽力的伺候主人一边通过岛上的祭祀不断提升力量。
但是有一日孩童忙里抽空到天外岛上检查凡人们是否安分守己时从未离开过巨桑之上的主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开口道:“我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