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之上被马蹄和人声惊醒的几只乌鸦扑棱棱的于夜空里盘旋发出“啊呀啊呀”的不满的抗议声在狂野之中远远的传递开来。
漆黑如墨的夜空中一轮弯月悬于西方眼见就要落下去了。
北地里初春半夜的寒风还是非常刺骨的尤其是在剧烈奔跑之后汗流浃背的又被透心凉的一吹简直仿佛像是掉进了冰窟一般冻得上下牙都不停的打颤。
扎田胜的族人们又冷又饿半夜里又没有办法去找什么吃的幸好有一小部分人随身携带了些吃食凑到了一起匀了匀每个人多少分了一些……
送到扎田胜面前的就是一条大概小指头粗细的肉干。
当然其他的人就更不成形了估计顶多就是条肉丝或者是一小撮的炒豆子什么的。
扎田胜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看看有没有受伤的拿去给他们分了吧……”
不是扎田胜不饿只不过是这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憋得难受就算是饿也没有心思吃。
“啊呀啊啊……”盘旋的乌鸦见这群人似乎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举措便慢慢的落到了不知道那一棵的树上停止了难听的鸣叫四周终于是比较安静下来了。
扎田胜忽然觉得胸口燥闷一股莫名的悲怆在胸腔内翻滚吐又吐不出来吞又吞不下去顶得五脏六腑似乎都在不停的搅动剧痛无比。
忽然之间扎田胜猛得一张嘴“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血斑斑点点的鲜血在月色之下竟看不到半点红色落在了草地上却像是腐烂尸体上的斑驳黑点。
“右贤王!”几名扎田胜的心腹吓了一跳连忙上前。
扎田胜用手抹了抹嘴角残留的鲜血摆了摆手示意无碍。这一口鲜血喷出来扎田胜自己倒是觉得心头的烦闷宽松了不少。
“天明启程一边收拢队伍一边往北……”扎田胜吩咐道。
族人见扎田胜恢复了状态便都答应着似乎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也逐渐安定下来一旁去了十几个胡人照看着马匹给战马缓一下索带擦拭一下战马身上的汗水否则在这样的寒夜里吹一夜风天明了战马肯定生病。
另外一些人在趁着天上还有一点点的月色在四周小心翼翼的举着刀枪摸索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吃的不管是人吃的还是马吃的都行……
战马也是累坏了又没有吃的一个个垂着脑袋几乎都要耷拉到了地上喷着粗气似乎连叫唤的力气也没有剩下多少。
扎田胜环视一周咬了咬牙叹了一口气。
眼下只能去找鲜卑人了……
一个曾经伟大的理想却在榆林大营面前被碰的支离破碎从砍下了羌渠单于的脑袋开始就逐渐膨胀的扎田胜终于是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扎田胜抬头望着天边残缺的一轮弯月心中曾经豪情万丈的冒顿之梦也在这个漆黑的夜里逐渐的沉沦再也看不到半点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