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唐代的时候有李白曾作《少年行》:『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说明从汉代到了唐代长安左近的这些陵邑依旧保存完整甚至还宛如销金窟一般引得五陵原上这些鲜衣怒马的少年子弟踏花赏春酒醉千盅一掷万金的恣情地享受人生的快意颇有一种后世开着各种牛头马脸在夜幕之下勾搭孤魂野鬼的感觉。
长安城有城墙但是严格说起来更像是内城属于政治中心行政官署皇家宫殿而分布在长安左近的这些陵邑才是一般普通百姓居住的区域。
五菱呃五陵并不是说只有五个陵邑而是在长安左近比较出名的五个在渭河以北自东向西分布:阳陵邑、长陵邑、安陵邑、平陵邑、茂陵邑。在这些陵邑中以汉高祖刘邦的长陵邑最为宏大。
这些陵邑是独立的小城面积大小不一。又因为这些陵邑一开始的时候的主要居民都是来自于开国功臣和原齐、楚贵族的后人属于政治性迁徙。之后的皇帝则是以各种适应彼时形式的方式以迁徙天下高官、富人和豪杰兼并之家到陵邑。当然也有一定数量的倡优乐人和『乱众民』。
如果将当时迁移的富豪换算成为后世的级别大概多数都算是千万或是亿级的因此这些人带来的财富使得五陵迅速成为了整个大汉的经济中心……
如今在长陵之中有户三万余茂陵则是四万多户安陵也有一万户其余各陵不等可以说这些陵邑构建出了长安的基础而司马懿等人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浮动基础夯实下去又或是去除一些长在基石之间的杂草将其连根拔起。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司马懿缓缓的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向前而行甚至微微眯着眼轻声歌唱宛如准备游春的五陵少年轻松且逍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马蹄声声滚滚如雷。
司马懿在大漠之中混了许久箭术么有些无法恭维但是骑术么倒是修炼得颇有几分火候甚至到了现在司马懿觉得坐在马背上比坐在车上更舒适……
在马背上习惯了。
习惯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
有些习惯很好有些习惯么就不好了。
但是习惯很难改尤其是从习惯到了本性之后。
『天要亮了……』司马懿瞄了瞄天边嗤笑了一声『怕是这些蠹虫尤于梦中乎?』
小习惯或是个人的本性如果在一般的时候或许无伤大雅比如有人喜欢吃饭的时候喝点小酒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在喝完酒后开车那就有问题了。而现在司马懿就觉得这些家伙不仅是酒后开车还要醉酒驾车……
『兄长我们现在去哪里?』司马孚在一旁问道。
司马懿微微笑着『你猜猜看?』
司马孚沉吟了片刻『安陵?』
『为何?』司马懿没说对也没说错。
司马孚说道:『方才兄长吟唱优歌……而安陵又称女啁陵昔日多居关东倡优乐人……』
司马懿哈哈一笑点了点头『孚弟有些长进了!没错……先去安陵……对了若是孚弟遇到倾城倾国之佳人当如何处之?』
『倾国佳人?』司马孚一愣。
『嗯。』司马懿点了点头。
司马孚有些腆然年少艾艾之时自然贪恋男欢女爱之举这段时间没少做颠倒之事没想到被司马懿给点了出来。
『这个……』司马孚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司马懿转过头来看着司马孚说道:『若某得之便当杀之……』
『啊?!』司马孚吓了一跳。
『倾城倾国啊……』司马懿微微笑着『汝有城国可倾乎?既无此便为害也!孚弟不妨慎思之……』
司马孚的『佳人』哪里来的?天上掉下来的?还不是『有心人』送上门来的?
而在当下这种局势之中『有心人』有可能会害死人。
故而司马懿自然要敲打一下司马孚。
说完司马懿也不继续逼迫司马孚而是转头看向了安陵的方向微笑着说道:『安陵之中便是如此既无城国可倾偏偏贪恋佳人!取死可乎?今日带汝同行便是授汝一课!且看贪恋之辈如何下场!』
司马懿大笑着抽刀在手指着安陵大喝道:『今得骠骑之令出捕贼逆!若有负隅顽抗之辈一律杀无赦!』
众随行兵卒齐声应和然后加快了速度直直往安陵而去!
司马孚下意识的跟随在司马懿左右一同而行但是眼神左右飘动显然是难以断绝……
安陵距离长安本城并不远骑兵纵马驰骋之下几乎转眼之间就到了安陵之外。此时安陵之中也发生了骚动陵邑城门紧闭城中各种嘈杂的叫嚷声清晰可闻。
驻守安陵的将校很快校验了司马懿的军令然后核查了兵符之后便按照司马懿的吩咐打开了陵邑的城门让开了中央通道。
司马懿也没有做什么战前动员便是将战刀一挥『锋矢阵!即刻击破贼逆!但违宵禁之辈皆视为贼杀无赦!』
顿时阵列就分出了三股沿着长街一路向内长驱直入。
安陵之中的骚乱之人自然大多数也是好事之徒被有心人鼓动起来之后浑水摸鱼打家劫舍之辈虽说人数不少但是杂乱无章更不用说还懂什么布阵拒马了被司马懿带着骑兵一冲顿时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更有不少人直接当场被杀亦或是被踩踏到了马蹄之下化为长街之上一摊血肉!
若说这些人果真是罪大恶极恶贯满盈么?当然也不是。其中也有不少只是忍不住贪欲见到了他人往口袋当中装便是也想要出来捡点便宜然后撞在了司马懿的马蹄上了说冤么?
确实也有些冤。
但是从某个角度来说也不冤。
宵禁之后不得外出这并不是斐潜一个人制定的规矩而是在封建时代大汉三四百年之间的常识若是连这个都要说不清楚不知道无人提及……
一时之间长街之中便是血流遍地而那些鼓噪之人见势头不对急急奔进小巷之中躲避。司马懿也没多理会径直向前直至一户大第之前勒住了马。
像这样的大第原本不是一般人可以居住的长安之中陵邑城内甲第大第都是有限的商户什么的根本别想着排的上号但是自从董卓动乱之后关中人口锐减很多家族或是奔逃或是灭亡以至于一些甲第和大第就空置了下来后来骠骑推崇商业也使得一些商户往来贸易之下便获取了不菲的利润同时也买下了这样的户型。
司马懿伸手往一旁的巷子指点了一下一队兵卒会意便是拨马进了巷子之中绕往了后门。
马蹄声停了下来然后便是一片寂静似乎只剩下了人的呼吸和战马的响鼻。
火把灼灼照耀之下司马懿将战刀缓缓的纳入了刀鞘之中然后好整以暇的正了正衣甲。
『闻陈氏高雅特来拜访若有惊扰还望恕罪。』司马懿上前了两步微微拱手示意就像是一个出门拜访友人的贵公子彬彬有礼笑容可掬『还望代为通传在下温县司马氏前来叨唠贵上。』
只听闻门第之处便有颤颤巍巍的声音传了过来『如今天色未明多有不便不如……请司马公子天明再来……』
司马懿笑了笑『这怕是由不得贵上……』
『破门!』
轰然几声巨响之后原本厚实的门扉便是摇摇欲坠起来。
若是城池那种夹杂铜铁的门页当下火药还是不够气力直接爆破而这种一般府邸的大门却是两三下就被撕扯而开旋即便是骠骑兵卒直奔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