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胜长这么大不是没收过压祟钱但绝对是第一次从年纪比自己小的人手中收压祟钱……再者他也早过了收钱的年纪。
奈何这人是他的主公。
年纪比他小但地位高。
姜胜只得行礼道谢收下这份非常“单薄”的压祟钱。尽管只是一条红绳但这根红绳编织精巧瞧长度应该是戴在手腕上的。
姜胜也没客气直接戴上了。
“来浮姑的这几日可还习惯?”
“嗯很习惯多谢主公关怀。”
沈棠道:“家中家眷呢?”
跟沈棠这群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狗不同人家姜胜不仅有老婆还有儿子有女儿一家几口人不可能收拾几件衣裳、带上家当就跟着乱跑。沈棠让他留在鲁下郡收拾好再带着家眷一起来浮姑城这边也好提前安排他们一家人的住处。
所以姜胜两三天前才抵达。
他眉梢染上些许浅笑。
“嗯内子对主公颇为向往。”
“向往?”
“是赞不绝口。”
其实姜胜还未来得及熟悉城内就被祈善几个抓壮丁——虽说只是个小小郡县但年终总结、过年运动会以及对春耕的提前安排堆积到一块儿量也不小。
需在封笔前搞定。
除了第一日稍作休整跟着妻女一起整理行囊布置新居拜访邻里其余两天都在官署打转忙到很晚才会回去。
回家见妻子借着油灯修改孩子衣裳还跟他笑谈白日所见所闻。
话里话外都是对这位新主的推崇还让他问问哪里能换“条”。说是城北那家新开的浮姑百货杂铺有些限量供应的货品必须用相对应的“条”交换不然不卖。
只是姜胜根本没来得及打听因为忙碌完转眼又是什么运动会。
姜胜了解大致流程大部分都可以按照去年的计划进行有祈善几个在哪里还轮得到自己?但他万万没想到他不仅被需要还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文心文士在河尹地位这么低吗?
但当他了解共叔武、鲜于坚几个武胆武者要干的活儿顷刻噤声——
跟武胆武者比文心文士的工作环境已经相当友好了。他也没想到焰火呈现的效果会如此惊艳它们在天幕之下一闪而逝却在人心之中留下铭肌镂骨的记忆。
长街灯市游人如织
恍惚让他产生错觉——
自己好似武陵人误入一片桃花源。
沈棠嘿嘿一笑有些自豪地挺直胸膛有什么比获得治下庶民认可更有成就感?
庶民认可连新搬来的也认可充分说明他们确实在浮姑城感受到了“幸福”。
同行没多会儿沈棠就按捺不住飘向别处不一会儿就被人潮冲散。
隔着人沈棠冲他挥手。
“先登自己玩儿去吧我先撤了。”
说完往人群一钻就不见了人影。
姜胜:“……”
这里可是浮姑城他也不担心自家主公安全跟着集市小贩买了些小孩儿喜欢的玩意儿、几包小贩苦口婆心宣传的浮姑特色糕点、一根造型还算精致的银簪。
循着并不熟悉的路摸回了家。
院中灯火已亮。
妻子恰好从侧厢出来。
冲着他压低了声音:“好不容易才将孩子哄睡若是醒来瞧你这一包一包的玩意儿几个皮猴子还不知道要野到何时。”
夫妻二人回了主卧。
沈棠给安排的院落不算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没见过的也有。
西侧是孩子睡的侧厢另一侧则是整洁明净的东厨夫妻俩的卧房在主厅后边儿附带小书房。卧房搭起未曾见过的土炕姜胜的夫人花了一些功夫才知怎么用。
屋外寒风刺骨。
屋内暖意融融。
坐在土炕上姜胜脱得只剩一件内衫还觉得有些燥热。这温度夫妻俩再盖一件薄被足以舒服度过这个寒夜。
即便到第二日土炕也带着余温。一样的玩意儿浮姑城家家户户都有只需要干草、秸秆、落叶甚至畜粪便能燃烧取暖。
对庶民而言是过冬利器。
妻子问他:“那‘条’呢?”
姜胜被她提醒心下咯噔。
半晌没说话。
妻子便知道他给忙忘了。
不给好脸色。
那东西可是限量限时供应的。
错过这回还不知下一次什么时候上架见老妻郁闷板着脸姜胜自知理亏轻声细语地哄了会儿。问:“究竟是何物?”
让老妻这般惦记念念不忘?
说着掏出怀中沾着他体温的银簪微笑着贿赂只差在脸上写着“看在这份年礼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妻子摸着此物形状猜出是什么郁闷才散了七八成。
“唉是一批蚕丝绣线。”
“家中没有线了?”
明儿休息得空去找找。
只是他瞧浮姑城也不是很匮乏不至于连品质尚可的绣线也找不到吧?
“那可不是一般的绣线。”
妻子侧躺着又坐了起来。
姜胜专注听她接下来的话。
“有多不一般?”
“浮姑百货杂铺卖的绣线还送一份什么‘绒花’花样教人怎么做……用那线做出来的花儿比什么样式簪子都好瞧。若做得不错杂铺那边还会出钱买……”
她本来就擅长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