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后的街道泥泞不堪,偶尔有撑伞的内宅女子小心翼翼拎着裙角从鸭梨摊旁走过,看到那谈性正浓的老人说的言辞激愤义愤填膺,而认真聆听的慕卿宁正捧着腮帮子听得入神。
老者行走于市井之间,说话风趣幽默手舞足蹈,简直像说书一样嬉笑怒骂间将方家的为富不仁绘声绘色展现了出来。
慕卿宁十分不解:“他们为什么不去报官呢”
可是在这个暴发户的发家史中,朝廷好像从头到尾都处于黑暗之中,按理说当今的皇帝也不算昏庸,为何朝廷之中根本无人上报
老人惨淡一笑,似乎又怒气和无奈:“报官哼哼方家财大气粗买通了帝陵城上上下下的官府衙门,连狱卒都有银子拿,官府怎么会管,又怎么能管”
自古官商勾结并不是少见的事情,但是如此伤心病狂从上到小从枝到根的腐败,还是令人难以置信。
慕卿宁不免震怒,想皇帝和夜凌渊都是披肝沥胆宵衣旰食,就是为了还天下清明,却在百年归老处有这样的惊天巨害,如何能心平气和。
“竟如此无法无天”
许是慕卿宁的表现过于激动,肢体幅度过于大了点,老人这才想起来这里好像离方家不远,原来自己一直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说人家的老底,这可怎么是好
但他还是又补充了一句:“好了,我也不便再多说,只是行走江湖,你一定记得小心二字,尤其是在帝陵城”
慕卿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也没再说什么,抱着鸭梨回到了行馆。
来到门口时里面的护院还将她阻隔在外,待看清面容后又颤抖磕头,方家人便是如此,对下者茹毛饮血扒皮拆骨恨不得连骨头渣都榨出来,对上者厚颜跪舔没皮没脸就算受到折辱也还是上前,两面三刀其心可诛
慕卿宁冷哼一声,拿着鸭梨快步行进,根本不愿意再看方家人的面目:“我回来了。”
好在走近厢房的时候看到里面灯火零星,夜凌渊正在等下研读兵书,红烛还爆了一声,此情此景也算安定了她的心神。
夜凌渊见慕卿宁进门,便放下了书册,还给她倒了一杯香茗:“情况如何”
慕卿宁的气愤已经收敛了不少,看着那足足一斤的鸭梨,又想起老人慷慨陈词的面容,声音有些低哑道:“不出所料又出人意料。”
夜凌渊不知道慕卿宁气从何来,难道是卖鸭梨的欺负她,长眉轻挑“恩”
他的嗓音温润性感,像山涧小溪淙淙流过,又像如沐春风淡抚人心,而且这种无意流露的性感更是迷人,慕卿宁有一刹那的失神,这家伙也太会撩了吧
都说不娶何撩怎么娶到手了还是撩个没完
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慕卿宁干咳一声:“不出所料方万钧确实危害一方,出人意料是竟是如此的势力强大。”
就在两人还要再说的时候,窗外传来了不算突兀但俨然有规律可循的三声鸟叫。
“布谷布谷”
夜凌渊知道这是他和京中往来的暗卫有了消息禀告,于是出门查看有没有隔墙的耳目后,关门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