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皇帝怒极,万万没想到夜凌渊会拒绝自己。
大赦天下,是如今他唯一能想出的办法。若此举行不通,四皇子还不知道要在万福山待到何年何月。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到了今日,这话皇帝再清楚不过。
夜凌渊那句愧不敢当,也是令皇帝气得不行。当今几个皇子中,他虽偏爱四皇子,然四皇子行事鲁莽,他作为父亲十分清晰这一点,他还未昏头到要将国家交与他手。
夜凌渊的行事被他看在眼中,稳妥谨慎,是为太子的不二人选。
他如今却说这样的话,皇帝只觉得被他落了自己的面,怎么想都气得厉害。
夜凌渊态度坚硬,丝毫不退让。
皇帝鼻音嗤笑出声,那本被夜凌渊拾起的奏折,又被砸向地面:“滚出去”
即便在皇帝暴怒面前,夜凌渊也不惧,他仍旧不紧不慢双手拘礼,方才离去。
“你看看他,如今仗着多人仰仗,仗着身后的势力,对朕都是这个态度了他不愿意当这个太子,不知多少人艳羡此位,他倒真真是朕的好儿子啊”皇帝怒指着夜凌渊离去背影,冲着一旁总管太监恶言出声。
总管太监怒不敢言,头低垂。
任此事放在谁身上都是高兴的一件事,奈何陛下让出太子之位的要求,却是让四皇子回京。
若换做旁人也许就妥协了,然玄亲王已当过一次太子,他又怎会看上这旁人眼中的高贵之位。且他上一次为太子时,深得朝臣喜爱,只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名声而被贬为王。
一事不出二次。
可放在无情帝王家,谁知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玄亲王府。
慕卿宁手持一盏玉兔灯笼,她站在大门处,时不时便望上一眼宫门方向。
绿瓶从走廊过来,将取来的披风披在慕卿宁身上,她道:“小姐,不若先回房等吧,你都等好一会了,再晚些夜风来了,恐会受凉。”
“不必。”慕卿宁摇摇头。
自见过耶律保后,总觉得心中不安宁,想起一日都在宫中夜凌渊时,更是生出浓浓相见之情。
二人正说着话,挂着玄亲王府徽章的马车缓缓逼紧,绿瓶眼尖:“小姐,是王爷的马车”
慕卿宁眯眸望去,待马车临近停下,帘子被人挑起,夜凌渊面无表情从上而下,只目光触及慕卿宁那一瞬,微微缓和几分。
“你怎在此”夜凌渊紧绷着的面孔染上柔意。
“等你。”
慕卿宁上前拉住夜凌渊微凉的手,似与平常人家夫妇一样,她关切道:“可在宫中用过膳了”
“未曾。”
慕卿宁了然:“我命厨房给你备了点膳食,你且等着,让他们送来屋中。”
夜凌渊自褪去太子之位成为玄亲王那一刻,便甚少在宫中用饭,今日想来也是如此,所以她才会事先备好。
慕卿宁转身走向厨房处,夜凌渊目光一直追随,待那道身影消失视线中,面色蓦然又沉下。
他深呼吸,眼眸微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