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安谧的夜色里划过了天空大地之上的城池里灯火渐熄走过了最深沉的夜色鱼肚白才从冬天的天际微微的吐露出来。
鸡鸣三遍泽州城中又开始热闹起来了早起的小贩匆匆忙忙的入了城今天却也没有了高声吆喝的心情大都显得面色惶然、惴惴不安。巡逻的衙役、捕快排成长列从城市的街道间过去游鸿卓已经起来了在街头看着一小队士兵肃杀而过而后又是押解着匪人的军人队伍。
被这入城士兵押着的匪人身上大都有伤有的甚至浑身血污与昨日见的那些高喊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犯人不同眼前这一批偶尔开口也带了一丝绝望肃杀的气息。如果说昨日被晒死的那些人更想表现的是“爷爷是条好汉”今天的这一批匪人则更像是从凄惨绝境中爬出来的鬼魅了愤怒、而又让人感到凄凉。
“你们看着——有报应的——”一名浑身是血的汉子被绳子绑了奄奄一息地被关在囚车里走陡然间朝着外头喊了一声旁边的士兵挥舞刀柄猛地砸下去正砸在他嘴上那汉子倒下去满口鲜血估计半口牙齿都被狠狠砸脱了。
人群中涌起议论之声惶惶不安:“饿鬼……是饿鬼……”
“几十万人被打散在黄河岸……今早到的……”
“到不了南面……就要来吃我们……”
“作孽……”
这个早晨数千的饿鬼已经从南面过来了。一如众人所说的他们过不了黄河就要回头来吃人泽州正是风口浪尖。
众人的议论之中游鸿卓看着这队人过去陡然间前方发生了什么一名官兵大喝起来。游鸿卓扭头看去却见一辆囚车上方一个人伸出了手臂高高的举起一张黑布。旁边的军官见了大喝出声一名士兵冲上去挥起钢刀一刀将那手臂斩断了。
鲜血飞舞嘈杂的声音中伤者大喝出声:“活不了了想去南面的人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们要饿死他们……”
他这暴喝声夹着断手之痛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格外凄然而周围的士兵、军官也在暴喝一个人挥起长刀刺进了他的嘴里。此时人群中也有些人反应过来想到了另一件事只听得有人低声说道:“黑旗、黑旗……”这声音如涟漪般在人群里泛开游鸿卓隔得稍远看不清楚但此时也已经明白过来那人手中拿着的很可能便是一面黑旗军的旗帜。
人群一阵议论便听得有人吼道:“黑旗又如何!”
却是那领队的军官他下得马来抓起地面上那张黑布高高举起。
“不论旁人如何我泽州百姓安居乐业素来不与人争。几十万饿鬼南下连屠数城、生灵涂炭我大军方才出动替天行道!如今我等只诛王狮童一党恶首不曾波及他人还有何话说!诸位兄弟姐妹我等军人所在是为保家卫国护佑大伙今日泽州来的不论是饿鬼还是什么黑旗只要闹事我等必定豁出命去保卫泽州绝不含糊!诸位只需过好日子如平日一般奉公守法那泽州太平便无人能动——”
那将领这番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话说完时抽出钢刀将那黑旗刷刷几下斩成了碎片。人群之中便陡然发出一阵暴喝:“好——”
有人大喝起来:“说得没错——”
“我等泽州人又未曾惹你——”
“你们要饿死了便来作乱被你们杀了的人又如何——”
“呸——你们这些畜生要是真敢来我等杀了你们——”、
“渣滓!”
众人的情绪有了出口喝骂声中有人捡起石块便往那囚车上打一时间打骂声在街道上沸腾起来如雨点般响个不停。
泽州城外军队正如长龙般的往城市南面移动过来把守了城外要道等待着还在数十里外的饿鬼人潮的到来。纵然当此局面泽州的城门仍未关闭军队一方面安抚着民心一方面已经在城市的各处加强了防守。大将孙琪带领亲卫进驻州府开始真正的居中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