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不是千金小姐吗?她又不缺钱怎么会干绑架勒索这种蠢事?”
“谁知道呢?估计好日子过腻了找刺激呗!”
“你们不是舍友吗?她平时就没表现出什么异常的地方?”
“是舍友但我们跟她关系一般。准确来说人家千金小姐看不上我们这种普通人。”
沈嫣长得漂亮家世又好在学校名气很大但跟同学的关系却一般这些杨岚都知道。
可沈嫣对她同宿舍的三个舍友不说面面俱到但至少也是真心相待。
返校之前都会让家里的佣人做一些好吃的带着还特地要求分量多些她好分给舍友。
平时谁过个生日几万块的礼物说送就送。
偶尔还邀请她们来家里做客。
杨岚也是见过这几个女孩子的围在小嫣身边吃着精致的小甜点对着她一口一个“阿姨”声音甜笑容更甜。
呵……
她的小嫣才出事多久?这些人就迫不及待想来踩上一脚?
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从出事到现在也不过两个多月杨岚却尝尽了这八个字背后掩藏的辛酸。
……
回到医院她让司机先走。
“晚上不用来接我留在医院陪小嫣。”
这些日子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的偶尔才回一次老宅就盼着多陪陪沈嫣好让她早点醒过来。
“太太……”
杨岚回头忍不住皱眉:“还有事吗?”
司机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就说。”
“其、其实……二小姐这边有医生和护士照顾您可以不用天天都陪着。”
杨岚面色骤沉上下打量他一眼:“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家里的老员工了规矩什么的也应该很清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尽好你做司机的本分至于其他事不该管的就不要随便插嘴。”
中年男人双颊涨红“对不起太太我没有别的意思……”
“既然没有别的意思那刚才那种话今后就不要再说了。”她杨岚做事还轮不到一个司机来指手画脚。
“对不起!我这么说只是想提醒您以后不会了……”
男人低着头一副诚恳认错的样子。
“提醒?”杨岚敏感地捕捉到他话里的隐晦“提醒什么?”
司机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女主人并没有继续发火的倾向他才犹豫着慢吞吞开口:“您长时间待在医院陪二小姐难免忽略了先生……”
沈春江?
杨岚猛地想到什么眼神一紧:“他外面有人了?”
司机面色大变:“我、我也不清楚……只是先生这段时间几乎都在外面过夜……”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岚要是还不明白那就白当这么多年的沈夫人了!
好个沈春江!
她在医院陪女儿辛辛苦苦衣不解带;他却在外面陪情妇寻欢作乐逍遥快活!
杨岚气得直打颤两个女儿走的走折的折现在连丈夫都要变成别人的。
打击一个接着一个她身心俱疲……
不……不能退缩……从嫁入沈家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开始了战斗。如今二十多年过去身上的甲胄还未卸下她怎么能轻易认输?
“太太?”
杨岚猛然回神原本严厉的神色霎时被温和取代朝司机露出一抹笑:“不好意思刚才我话说得有点重误会你了。”
“没……没事……您别这样说。”
“这个情我记下了以后先生那边多看着点少不了你的好处。”
司机面上一喜连声应是:“您放心我一定办好。”
杨岚从包里摸出一张购物卡:“这是别人送我的正好这个月过期我也没什么机会能用到你要是觉得还行就那去吧。”
司机双手接过毕恭毕敬:“谢谢太太。”
说着瞄了眼面额乖乖八千块呢!
“晚上七点半来接我是有一段时间没在家了也不知道成了什么光景。”
“好的太太。下午我去接先生的时候找个机会提一提。”
杨岚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很好。”
心里惦记着事这一路杨岚都皱着眉头等回到病房看见女儿安然的睡颜她眉间愁绪才逐渐消褪。
“小嫣妈妈回来了刚才去了学校一趟。”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一开始杨岚还会心酸到想哭可慢慢她也习惯了这种得不到回应的状态。
“你的几个舍友她们……都很关心你还说要找个时间来医院。小嫣如果你能听见就早点醒来吧……”
“今晚妈有点事不能留下来陪你了明天上午我再过来好不好?”
杨岚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忽然目光一顿落在床头柜上。
白净的盘子里放着一个削好的苹果许是时间有些久了氧化作用下苹果表面泛起一层褐色。
视线左移杨岚发现多出一个果篮跟一束百合花她忍不住皱眉叫来护工。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谁来过吗?”
“啊?我……不清楚。”
“谁来过病房你都不知道那我花钱雇你有什么用?!”
护工也挺委屈:“我们照顾病人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病房守着有时候做其他事去了就没注意到……”
护工由医院提供纳入正常缴费流程。
很多时候一个护工往往需要同时护理多个病人忙起来的时候难免疏忽。
“行了从明天起你不用来了!我会重新找人。”
护工撇了撇嘴“也行。”
她不缺这一份工同样多的钱她宁愿伺候中产阶级的病人也不想跟杨岚这种财大气粗的豪门阔太打交道。
不仅要求多还不会体谅人她也是受够了正好可以解脱。
“出去!”
护工冷哼:“有钱了不起?拽什么拽?还不是一样会生病会老会死用得着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吗?”
她是医院编外人员不怕投诉。
这家医院待不下去还可以换另一家有恃无恐才敢口无遮拦。
“滚!你给我滚出去——”
杨岚今天可谓不顺到极点受的气比以往加起来还多。
……
周末沈婠约了苗苗逛街。
女人的战斗力从来都不可小觑尤其这还是两个女人。
十二月的天阴冷阴冷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好在两人都有围巾。
沈婠一袭驼色大衣配上长靴就跟杂志封面里走出来的模特一样。
苗苗则是一袭连帽棉服衫配上大红的围巾衬得她气色极好。
一双小白鞋随意又大方。
沈婠最喜欢苗苗的一点是她很清醒。
无论评价别人还是看待自己她总能站在最客观的角度进行专业的分析然后下达最准确的判断。
比如在穿衣打扮这件事上苗苗虽然夸沈婠穿大衣好看但自己就从来不会去尝试。
“衣服挑人更挑身材。你穿着好看我穿就不一定了。”
所以她选择了更为休闲和藏肉的连帽棉服扬长避短。
两人停好车乘电梯上去百货大楼沈婠裹了裹围巾把大半张脸都藏在里面只露出半截鼻梁和一双漆黑的眼眸。
“沈总你怕冷啊?”
沈婠点头:“怕。”
宁城的冬天不好过这点她上辈子就领教了。
不似北方大雪飘飘也不比南方温暖如春介于两者之间是那种冷到骨子里的潮渗入毛孔里的湿。
不见雪也不见阳光就这么阴郁着。
要到三四月才逐渐回暖。
“你不怕吗?”沈婠反过来问她。
苗苗咧嘴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眉眼弯弯:“还好。可能是因为我脂肪比较厚所以御寒效果显著。”
“这样吗?”沈婠挑眉那她是不是还要更努力长胖一点呢?
她现在已经比刚回沈家那时胖了整整九斤营养不良的状况有很大改善脸色也由苍白逐变得白里透红。
权捍霆每次见她上秤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还可以再长点摸起来手感好。”
不过沈婠觉得保持现在这种状态就可以了再胖影响美观再瘦变回竹竿。
不多不少刚刚好。
“苗苗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
“嗯?”她疑惑地看了沈婠一眼:“为什么这样问?”
“我觉得你好像瘦了。”
腿细了一圈儿双下巴也没那么明显。
“真的吗?!”苗苗惊喜地抓住她的手差点跳起来。
“小心这是在电梯里。”
“哦。”她吐吐舌头不敢再乱晃。
“你在减肥吗?”
“嗯我报了健身房的课程练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月。”
沈婠挑眉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之前不是说凭本事长胖谁都不能让你舍弃这身膘吗?”
苗苗眨眨眼:“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觉得还是有必有努力一下太胖了影响健康。”
“难道不是那个能让你下定决心舍弃这身膘的人出现了吗?”
苗苗摇头。
叮!
恰好这时电梯到了两人走出去拐进左手第一家店。
是某奢侈品包专卖店。
沈婠一边看一边打趣:“真的不是?”
苗苗犹豫一瞬像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也算吧。”
“听起来好像很勉强的样子?”
“我减肥确实是为了让自己的外在形象看上去不那么糟糕但从来没想过自己减肥成功瘦成大美女后能够和他怎样怎样。”
苗苗说这番话的时候很平静没有半点暗恋中的女孩儿该有的羞涩和兴奋。
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斤两以前没奢望现在也不会惦记。
只不过那个人现在离她太近了她不想自己肥成球儿的样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虽然他也不会关注到自己可苗苗还是挺在意的。
这种“在意”不为逢迎他人只为愉悦自己。
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减减肥。
再说她现在这个重量医生已经耳提面命过无数次让她最好减下来否则很容易威胁到健康状况。
这是沈婠第二次听她说这种话。
第一次是在起航学院的林荫道她们遇见同班的一男一女闹分手当时苗苗的观点就让她十分惊讶。
因为太优秀所以只可远观不便靠近。
当时沈婠还没觉出什么如今再听她一讲顿时反应过来——
“你有喜欢的人了。”
她用的是肯定句。
苗苗也不忸怩一边翻看包的皮料一边笑着纠正:“是‘暗恋’不是‘喜欢’。”
“不都一样吗?”
“暗恋是独角戏而喜欢很可能从一个人的独唱变成两个人的双簧。”
沈婠不赞同把选中的包递给服务员然后反驳苗苗“暗恋也有成的你这么说太悲观。”
苗苗叹了口气却听不出半点惆怅的意味反倒有种安之若素的泰然。
“通常暗恋最后成了的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双向暗恋剩下百分之一概率太低约等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