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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陷阱(1 / 2)


“你们迟到了。”

“遇到个小麻烦。”

“麻烦?”

“已经处理干净了。”

当“邢捕头”一行冒着风雨抵达目的地——一条陡峭向下、两侧院墙高耸的街巷时。

另一队衙役已然在此等候多时。

领头的瞧装束只是个皂吏但与“邢捕头”对话时语气却颇不客气。得了“邢捕头”肯定的答复后只是“呵呵”怪笑几声。

“干净?我看未必。”

忽的一扬手。

数道寒光电射而出。

没入巷口处一丛紫藤当中。

当即打得花枝凌乱一时间破碎的枝叶、藤条“簌簌”落下露出爬满青苔的墙面。才瞧清那几道寒光竟是几只翎羽已深深嵌入墙上石砖。

“邢捕头”面色不虞还没作态旁边的“薄子瑜”先恼了火。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就是怀疑他们非但没把麻烦处理干净还把麻烦带上了门么。

皂吏狐疑地瞧了瞧翎羽落下的地儿可惜除了残破的藤萝枝叶也再无其他东西。

看来是多心了。

于是皮笑肉不笑回了句。

“没什么意思求个小心、防个万一而已。”

便浑不在意转换了话题。

“东西拿来了么?”

“薄子瑜”勃然作色“邢捕头”好歹稳重些把他拦住但也没搭皂吏的话只挥了挥手衙役们就抱出一个箱子从里头取出数十枚巴掌大的铁饼每一枚上都阴刻着一些怪异的符文。

而后两队人马一同忙活起来。

他们将巷子里一些地砖撬开把铁饼埋进去又把地砖重新盖上去。

做完“邢捕头”、“薄子瑜”和那皂吏又割开手腕把白色的血液洒在地上口中诵咏了一段模糊的咒语。

最后。

“起。”

但见埋有铁饼处都升起点点毫光。若是有识货的人见着一定会大感诧异。

这些捕快尽在短时间内用一种类似左道旁门的手段建起了一道集隐匿、束缚、镇压为一体的精妙禁制。

“降。”

皂吏又掐了个诀。

毫光便慢慢消褪。

“咱就去前头张网去了这处口子你们可得看紧咯。”

“薄之瑜”、“邢捕头”沉着脸谁也没搭理他他也不生气嘻嘻笑着领着人走远了。

留下两人指挥着衙役们又忙活了一阵便各自散开隐匿了起来。

巷子里。

只剩下沉沉的夜色与淅淅的风雨。

许久。

巷子口。

那面藤萝零落的墙面上。

某块被翎羽打得裂开的砖石忽的晃动起来并慢慢从墙上剥落。

空出的小小砖缝里。

冒出个指头长短的小人来。

…………

“道士这手段还真有几分别致。”

挨着街巷不远。

某间阁楼上。

冲龙玉小人拽着两张叶子乘风飘进窗户。

李长安抬手接住把它安回脸上正了正位置对酒神的夸赞一笑置之。

驱神的确神妙。

但道士这法子只是取巧堪称牛刀杀鸡大材小用就像酒神所说仅仅是落个“别致”罢了。

没甚好说。

与之相反的是这些幻蝶爪牙的举动却很值得说道。

他盯着那处街巷手指敲着剑鞘陷入沉思。

像。

真是像。

一样的油滑沉稳一样的鲁莽冲动。

不自觉。

道士轻轻敲打剑鞘的手已然紧紧握住了剑柄。

片刻。

他吐出口气。

沿着巷子的方向将目光投向了更远处。

那是城中的一处低洼地带。

潇水这地方多雨又水网密布似这类低洼处常常泛滥。

这里聚居的当然不会是什么殷实人家所以建筑物大都是些低矮的茅草房、寒酸的小院子杂七杂八攒在一起。

但偏偏洼地的周遭又多是高楼大院加上地势落差这中间低四周高的差别便越是显眼。

瞧在李长安眼里这处洼地便好如一个袋子那处街巷便是袋口之一而洼地本身则成了一个绝好的陷阱设伏之所。

更巧的是洼地里正埋藏着大量的人手。

道士跟踪着“邢捕头”一干捕快到此处冷不丁发现这一点时很是吓了一跳只以为遭了妖怪的恶当跟空气斗智斗勇一番后才尴尬的发现埋伏并不是冲着自个儿来的。

酒神直呼庆幸催促李长安别再作死。

道士却仍决定留下来。

他很好奇。

从种种迹象推断幻境已然落入了幻蝶手中。

那么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又是为了对付谁呢?

李长安的目光越过重重雨幕落在洼地某间灯火微亮的小院上。

如果洼地是个陷阱。

那么按照布置推断那间院子里的人或说妖很可能就是诱饵。

…………

夜渐渐深了。

某个贫寒的人家里却还点着微弱的灯火。

火光昏黄。

映着一对年轻的夫妻正抱着孩子相对垂泪。

“咱们为啥总是这般命苦。”

妻子轻轻摇晃着臂弯里的婴孩泪眼婆娑神态凄苦。

丈夫通红着眼却只能幽幽叹了口气。

近来城里不太平。

县衙还为此颁布了宵禁严令夜里紧闭门窗不许出入里坊。

邻里传言是有什么妖人在夜里四处行凶。

丈夫原本是不太在意的心想管他是妖人还是盗匪总不至于找上他这等穷苦人家。他甚至于还有些埋怨认为宵禁让他的活计变少了工钱也少了纵使只是每天少了一两文钱攒起来也能换些鸡蛋给妻子补补身子。

但万万没想到。

捕头居然找上他家给了这个家庭一个晴天霹雳——妖人盯上他家了不日便要来取他全家的心肝。

他虽已娶妻生子可到底也只有十来岁这等无妄之灾劈头压下来怎教他不一团乱麻。

但他终归是一家之主只好强装起勇气安慰妻子。

“不用担心。”

“捕头说了他已经布置好了人马又请了冯道长那样的高人助阵定能保护我们周全的。”

“夜深了你身子不好且睡下吧。”

熄掉油灯。

夫妻俩怀揣着一肚子心思入睡。

可没一阵。

大人们是静下了小孩儿却“哇哇”闹腾起来。

“尿床呢?”

“没。”

“兴许是饿醒了。”

“嗯这就给他喂奶。”

“睡糊涂啦?”

丈夫笑骂了一声。

家境贫寒平日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加上妻子的身子骨本就单薄哪儿来的奶(和谐)水?

记得灶台还留了小半碗糊糊。

他翻身起床掌起油灯把半碗糊糊翻出来稍稍热了热小心端回床前。

豆子大的灯火提供不了多少光亮。

丈夫瞧见妻子模糊的身形坐了起来把孩子抱在胸前倚在床头。

昏暗里有清晰入耳的“嘬嘬”的吮吸声。

再近些。

在昏黄的灯光中妻子衣衫半解蜡黄的脸颊上此刻竟是晕着一抹(和谐)红。

她注视着怀中的孩儿脸上带着轻微的笑。

“你看咱们的孩儿吃得多香哩。”

丈夫不禁为这笑容感染他轻声挨近来。

“你先歇着换我来喂……”

话语突兀卡在喉咙猛然放大的瞳孔死死盯住了襁褓中“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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