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安邑多久了?夏侯一直觉得自己就好像木偶在人家手指上无形的丝线操纵下做着一些幼稚无趣的事情。友客之间的决斗就能决定安邑一个大巫族的荣辱这简直就好像是在云梦泽一头牙狼向暴龙挑战一样可笑的事情。
不过付出的代价越大最后得到的利益就越大吧?
不过是打败了几个实力和自己相当的战士自己居然就在刑天兄弟眼里成了红人。世事之古怪离奇莫过如此。
可是成为红人后享受的待遇却偏偏是夏侯所不习惯的。灯红酒绿醇酒妇人这些世人追求的享受奢侈的生活对夏侯而言并不具有什么吸引力。谁叫他拥有一副野蛮人的身体却拥有一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心?
“啊呀白这可真舒服哩。”
高大的身躯蜷缩在大街边一栋高大的酒楼墙角干干净净的石板被太阳晒得暖暖的一丝丝很活泼的土气冒了出来被自然而然的吸进体内整个身体顿时都暖洋洋的了就好像在洗桑拿。明亮亮的阳光很慷慨的泼洒在大街上屋顶上所有人的身上于是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边很宽敞、很明亮、很新鲜的味道就自然而然的有了。
这应该是安邑城中心最宽大的街道直接通向了王宫正门的方向。宽阔异常、整洁异常的大街很明显的分成了很多条。
正中间那两条雕刻了无数花草树木乃至怪兽飞禽花纹的石板路上晃悠悠的、慢吞吞的浑身笼在黑色长袍内甚至脸都不露出来的应该就是那些巫殿的大巫。夏侯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夏朝最高阶层的代表。这些巫似乎也就是没有目的的随处乱逛但是不管他们走到哪里他们肯定都行进在大街的最中的位置这是他们身份高贵的体现。
而稍微外沿点的道上驾驭着各种坐骑、车辆往来的显然就是大夏的贵族官员或者门阀世家的族人。他们的衣衫都是整洁而庄重的脸上的神情都是高高在上的。在他们的鞍具或者车辆不引人注意但是却又能让人一眼看到的地方镶嵌了一枚枚小小的玉块金牌上面雕刻了简单形象的花纹应该是他们的家族或者官职的象征物。
这些人之间是很融洽的。夏侯可以看到对向而行的两架车突然在大道中央停下来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车窗内探出头来很欢快的相互交谈几句相互行礼后又辚辚行开。而那些车辆坐骑的主人更是时不时的停下朝路中某些身披黑袍的大巫行礼显然这些被人尊敬的巫都是巫殿中有身份的人物。
夏侯就是不明白同样都穿着黑袍袍子上一点标志都没有脑袋都笼在了披风里面这些人怎么分辨出路上行走的某名巫就是他们认定的那人?
而再外沿一点的位置则是留给了那些衣饰豪华的人。他们身上都有巫力的波动传来这些就是大夏朝最重要的一部分力量拥有巫力的贵民。他们的派头往往比那些贵族官员更盛。很多看起来身份极高的高官显贵也不过带着两三名随行的护卫身穿简朴甚至可以说是单调的长袍而这些贵民中的某些人却是带着数百人的护卫洋洋洒洒的行进在大街上。他们身上的服侍镶金嵌玉极是华贵不过。只是他们一旦碰到了大街正中行走的某些人立刻就谄媚的低下了自己高高昂起的头无比殷勤的凑上去行礼问好甚至在那人离开老远后这些贵民中有财势的人儿还在原地鞠躬不已。
狠狠的拍了一把身边眯着眼睛躺在地上晒太阳的白夏侯唧咕着笑道:“白你看这里和山林中的规矩差不多嘛。实力最强的凶兽行走在山林的最深处实力弱小的小兽就只能在边缘讨生活了。”
白睁开了眼睛晃晃醉醺醺的脑袋耷拉着口水朝路上的行人盯了几眼眼光却只在他们肥美的臀部大腿上扫来扫去的显然已经把这些行人当作了可以让他偷吃的美味。
夏侯看得白这个样子摇摇头仰天长叹:“算了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城市住宅区内不允许饲养大型犬了。”
摇头排排白的脑袋夏侯继续打量起街景。
相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巫、贵族、贵民那些没有巫力的普通人也就是大夏朝所谓的平民却是这个巨大城市的主体。他们匆忙的来往行走押运各种车队商队穿城而过在商会中交割货物提取寄存的物品无比的热闹繁忙。城中的大街上刻意的为他们开辟出了专门的商道以树木和两侧的道路分开方便商队的快速前进。
除了商队那些行人也是无比的匆忙他们都在忙碌于自己的生计勾当。他们身上的衣物不算华贵但是非常的整齐干净路上的那些贵族、贵民对他们却也并没有太大的歧视和欺压保持着一个相安无事的平衡状态。
而那些奴隶属于那些贵族、贵民或者平民的奴隶则是带着脸上的烙印谨慎胆小的在一条狭窄的铺上了碎石的路面上行走着。他们谦卑的低着头手上拿着一些零碎家什或者提着各种杂物远远的跟着自己主人的背影前进。
“这是一群可怜的家伙啊。”夏侯双手托着下巴出神的看着几个奴隶中面容清秀却被漆黑的烙印破坏了整个脸庞给人感觉的少女。她们提着几个箱笼死死的盯着前面几个华服男子的身影隔开了数丈的距离小心翼翼的跟着他们。“嗯奴隶制度是万恶的可是我夏侯不是救世主我也没这个能耐去拯救他们。”对于这些实际的问题夏侯拥有深刻的觉悟。
“诶白你看我们独善其身就好了。你吃肉我喝酒找条路回家说不定你还能进中科院异种生物研究室做研究员哩不过是被人研究的那种。”‘唰’的一声白很不客气的用自己的爪子在夏侯的脸上来了一下锋利的爪子和夏侯的脸皮相碰居然冒出了点点火星。
白的力气控制得很好正好是不能伤到夏侯那张厚脸皮的程度但是却也打得夏侯一阵鼻子发酸。
深知白能听懂人话并且分辨出其中某些不含好意的蕴意的夏侯只能摸摸鼻子干笑了几声。长长的腿盘在了地上夏侯丝毫不理会那些从身边路过的人诧异的眼神只是坐在那里很舒坦很舒服的哼哼:“多好的阳光啊一点污染都没有的纯粹的阳光。白安邑是个好城市啊起码我觉得不错。”
白拼命的点点头喉咙里发出了哼哼声以表示自己赞同夏侯的意见。他眯起了小眼睛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丝阴笑。的确是个好城市每个府邸里面都畜养了无数的坐骑牲口白那天生的凶兽灵觉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些肥美的牲口的气息。唔安邑城内牲口的密度比起夏侯他们村子附近的密林里还要大。是个好地方啊唯一值得考究的就是如何才能把那些血食给吞到嘴里呢?
白眯着眼睛悠然神往的幻想着自己在安邑城内大杀八方把所有的好吃的牲口都吞进肚子里的丰功伟业。想着想着他嘴角又挂上了一丝晶莹的口水长长的口水直接拖到了地上在阳光里闪闪发光。
夏侯嘿嘿笑了几声伸长了脖子死死的盯着路上的行人不放。路上的美女真多啊如果还能够有一杯咖啡那就真正太完美了。以前似乎也有过这样悠闲的日子那是在认识自己的爱人小花之前的事情了。绚丽的秋日阳光下在维也纳的市中心听着悠扬的风琴声端着咖啡和青龙、白虎坐在一颗大橡树的长凳上三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评论着路上行经的美女的臀部哪个更加丰美一点。
“啊那如火如荼的青春!真他妈的怀念!我怎么就被送到了这里?那九州鼎到底是什么东西?”
夏侯抬头看着太阳那太阳似乎就挂在头顶上体积很大但是光焰很温和。自从在王宫内被那九州鼎之一无端的灌注了一股奇怪的力量使得自己的金丹大成之后夏侯看太阳的时候就彷佛看一个通红的玻璃球没有那刺眼的感觉了。
伸长了双臂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夏侯嘀咕道:“有可能的话偷偷的潜入王宫去九州鼎那里看看?他能送我来这里说不定就能送我回去!嗯就算是万一的希望我也要用一万倍的努力去争取啊。”不过一想到王宫正门附近那些身上的巫力强得不象话的守卫夏侯的脖子就一阵阵的发冷。
正在思忖好事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的街中心传来了一阵愤怒的咒骂声似乎有人动手打人一根长长的棍状物体巧不巧的飞了过来重重的砸在了夏侯和白的脑门上。那是一根沉重的漆黑的木杖虽然是木头的材质密度却比钢铁还要胜过几分‘当’的一声巨响夏侯和白的脑门上同时冒出了火星来。不过夏侯的脑门上冒出来的是土黄色的火星白的脑门上溅射出来的是雪白有如刀锋一样的火星而已。
夏侯还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可是白却哪里被人这么欺负过?山林中有一句俗话大意就是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而那句话形容的就是貔貅!没有任何一个生物能够在狠狠的砸了一头貔貅的脑门后还能安然的存在于世上的。对于白来说他的脑门除了夏侯谁都不能砸!
‘嗷呜~~~!’一声疯狂的兽咆白跳起来足足有七八丈高两条长臂舞成了风车一样带着一团白光就朝着木杖袭来的方向铺了过去。
夏侯大惊白这么扑下去不死人才怪!而他却又深深的知道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杀人并不是一件可以轻松脱身的事情。他也立刻团身跳起风一样的冲到了大街的中心在白的爪子还有零点几公分就要撕破一个目瞪口呆的年轻人天灵盖的时候一手抓住了白的两条后腿耗尽了蛮力才把力量不在夏侯之下的白生拉活拽了回来。
‘嗤嗤’两声白的两条长臂狠狠的划在了地上那尺许厚的石板立刻被他抓成了粉碎石屑飞射啊。
白凶狠无比的回头瞪了一眼发现是夏侯抓回了自己眼里的凶光微微一敛飞快的蹦跳着叽哩哇啦的叫嚷抱怨起来。一边抱怨他还一边拼命的揉着脑门作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夏侯懒得理他快要成年的貔貅身上的鳞片足以抵挡暴龙的利爪刚才那一木杖虽然力量不小怕是连他一根毫毛都伤不到。白现在的做作不过是在找个借口想要杀几个人玩玩而已。凶兽毕竟就是凶兽白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血了心里正不爽快哩。
那木杖飞来的地方一个身体蜷缩成一团胡须头发乱糟糟的纠缠在一起一张脸上满是灰尘土屑的老头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而一名被白那飞快的速度凶狠的模样吓得目瞪口呆的年轻人正在几个护卫的拱卫下飞快的退了开去。
地上那躺着的老头伸出了一只在拼命哆嗦的手在地上胡乱的摸索着。“我的拐杖拐杖。”
夏侯心头一软那白却是很省事的早飞一样的跑过去抓起了那木杖又跑回来胡乱的丢在了那老头儿的身边。伸出长臂白很好奇的在那老头的身上胡乱的按了几下尤其侧重的按了按那老头儿的臀部和大腿的部位。似乎发现这老头的肌肉并不是那种极度发达很有嚼头的那种白打了个喷嚏又跑回了夏侯的身边。
那老头飞快的一手抓住了自己的拐杖哆嗦着凭借着那木杖的支撑站了起来哆嗦着用布满了白翳的眼睛盯着夏侯看了半天这才颤巍巍的说道:“这位大人谢谢过了。刚才怎么有人动手打我啊?”他站起来后夏侯才发现这老头的身材居然比自己也不过稍微矮了半拳而已天知道他刚才在地上怎么能蜷缩成那么一小团的。可能是疼极了吧?
夏侯清楚的看到老头的身上有几个脏兮兮的脚印他皱起眉头走过去在那老头灰仆仆的看不出本色的长袍上拍了几下把那几个脚印拍去了随手从自己腰带上拽下了自己的钱袋不由分说的塞进了那老头的手里。随后他推着那老头就往路边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别谢了您老人家眼神不好出门的时候带个人引路也好啊。冲撞了什么畜生牲口的可也不好不是?”
那老头的手紧了紧那钱袋里传来了一阵铜玉撞击的声音。老头很诧异的用看不见瞳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夏侯打量了几眼又要把钱袋还给他。夏侯却是眉头一皱低声道:“拿着别和我推来推去的。你年纪一大把了被他们那些壮汉踢了几脚还不快去找巫医看看?留下了内伤可不是好玩的。”
顿了顿夏侯不容老头儿开口就用严厉的命令的口气说道:“安邑的巫医可不像我村子里的巫公平白的给你治病看伤。这钱袋里的钱我来得容易又没有要花钱的地方你赶快拿了钱走。”
那老头儿满脸古怪的看了夏侯半天死活不肯离开。喉咙里干咳了好一阵子他才嘀咕道:“这么可不是把麻烦留给你了么?”
夏侯气得笑出来这老头感情还很有良心啊?害怕把麻烦留给自己所以不肯离开?可是如果他能早跑几步夏侯替他稍微拦一下后面那年轻人的护卫自己也就撒丫子跑人了哪里还理会什么麻烦?
可就是这么一迟疑的那差点被白抓开天灵盖的年轻人已经气急败坏的嘶叫起来那声音尖锐简直就彷佛粉碎性爆炸的玻璃一样难听。“给我拦住那个大个子我一寸寸的打断他的骨头。给我把那贱民老头儿杀了!噫怪了!这头貔貅给我抓回府里去。”
他身边的几个护卫没动四周渐渐围起来的人群里却冲出了三十几个膘肥体壮诶错是身材雄壮的大汉。他们穿着整齐划一的青色劲装腰间配着沉重的大剑眼里精光乱闪分明都是极强的巫武。尤其那带头的一名气度沉稳手上还拎着一檀木匣子似乎是什么贵重物事的大汉左胸上更绣了一枚印章上面赫然是两只青色的小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