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只觉自己身在梦中,她就是那个女子,就是那个做了别人通房的女人,最后怀上孩子,被人剖杀取子,然后她开始发疯。
不知怎的,她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愿望,想成为那个女子。
所以便去了飘香院。
她万万没想的是,这场闹剧下来,反倒让她引出了他……
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原来那个富可敌国,大张旗鼓收拢人心的神秘甄家主人就是他,他一直伪装在她身边,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到了尧城,却又不找她,这又是为什么?
而且刚刚她都主动献身了,他却还能禁欲自持,不受引诱,是不是说明他还在生气……
“小姐……”阿梨有些慌张,以为杨轻寒又出了什么毛病。
杨轻寒本想让这丫头放心,但想了想,辛缜不肯表明身份,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她不如将计就计,看看他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你回去吧,我不是你家小姐,我只是甄公子的通房。”
阿梨一听,眼睛又红了,“小姐,你的病怎么还没好啊。”
杨轻寒淡淡道,“我没病。”
阿梨泪水在眼眶直打转,抱着杨轻寒的手臂不肯放开,“阿梨不走,就算小姐记不得我了,我也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小姐!”
杨轻寒瞥了一眼窗外,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闪过,她才重新闭上眼,“我先睡了。”
烟柳院后的凌月阁。
莫羡从烟柳院主屋离开之后,便默然无声的走进一间漆黑房间,然后在那道黑影面前单膝下跪。
“主子。”
“她怎么样了?”头顶传来的声音低沉暗哑,隐含着急切的关切。
莫羡微微抬眸,这三个月来主子时常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他心里明白,这是因为他无法面对如今的自己。
他内心长叹一声,事无巨细道,“大小姐身子无事,那老鸨的解药也吃了,九转金丹也吃了,只是,大小姐似乎还是魔怔着,不记得阿梨,还是认为自己只是一个通房,这事儿想来也太奇怪了。”
辛缜一时沉默着。
整个房间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莫羡恭谨的垂着头,早已习惯这样的无声的安静,在那些蛊毒发作的无数个日夜里,主子皆是这样默不作声的独自咬着牙承受痛苦,他想帮主子都帮不了。
从离开汴京到尧城,已经快半个月了。
主子身上的蛊毒非但没有减轻,反有加重的趋势。
从最开始的锥心之痛,到如今的昼变化,折磨不堪。
他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恨不得立刻去求大小姐帮帮主子。
可主子无论如何也不许他去打扰大小姐,这份情意,他怎么也不明白。
“莫羡。”
良久,莫羡才听到辛缜的声音。
“主子有什么吩咐。”莫羡喉头微哽,抿了抿唇,将头垂得更低。
他不想让主子看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去查查那些接触过她的人。”
“是,属下即刻就去。”
“莫羡。”
万籁寂静中,风又大了些,门外大雪簌簌。
莫羡停住脚步,回转过身,“主子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