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悲痛，他还是打起精神，亲手为华妃料理了身后事。
他一生的梦想就是立华妃为后，只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如今她死了，他也想给她一个体体面面至高无上的封号。
朝中，百官劝谏。
他仍旧力排众议，以皇后规格，为华妃下葬，封她为德仪皇后，葬于帝陵。
半个月后。
杨家宅子，里面众人忙忙碌碌，开始收拾细软，准备启程回盛都。
杨轻寒推开房门，便看见“死而复生”的华妃，一身素衣，坐在房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马上就要启程了。”
苏清仪手里握着一直绣金丝龙纹的香囊，上面还绣着一个小小的“凛”字，大抵是仁宗的名讳。
见杨轻寒目光看过来。
苏清仪大大方方的笑了笑，“这是刚生下姝儿的时候给他绣的，生完姝儿，不能见风的那一个月，他每日都来瑶华宫看我和姝儿，我闲来无事，就给他做了这一个香囊。他很欢喜，每天都戴着，姝儿多大，他就戴了多少年。”
她幽幽一叹，“没想到我‘死’了之后，他把这个香囊放进了我手里，让它陪着我进了棺材。”
杨轻寒在她身旁坐下来，笑道，“没想到一个帝王也能为一个女子做到如此地步，娘，你留着也好，好歹你也陪了他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一点儿感情。”
苏清仪愣了愣，“孩子，你不怪母亲？”
杨轻寒牵了牵嘴角，通情达理道，“我怪您做什么？人心都是肉长的，父亲已经去世那么久了，您也该释怀了。”
苏清仪面露欣慰，却还是摇了摇头，“我这一生，心里只有你父亲。”
杨轻寒顿了顿，又笑道，“嗯。”
杨世臣那样气度风华的男人，实在是让人忘不了。
她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但脑子里还残留着原主的记忆。
杨世臣仪表不俗，气质偏偏，又一派文人风骨，桃李遍天下，汴京多少文人士子都得恭恭敬敬叫他一声老师。
他官至内阁大学士，一生为民请命，也算死得其所。
这辈子能被他喜欢上又一心一意对待的女子，哪里能忘得了他。
“娘，离开汴京之后，就忘记这里的一切吧，到了盛都，我们重新开始。”
苏清仪嘴角微扬，将香囊收入怀中，低叹一声，“好。”
傍晚，慕容姝和苟春林来送苏清仪。
汴京知道这场“金蝉脱壳”大戏的人不多，慕容姝是一个，连慕容齐都不知道辛缜让人掘了大梁皇室的帝陵。
母女两抱在一起说体己话，哭了好一会儿。
杨轻寒没去打扰她们。
关上门出来，一转头，就看见杨轻照目光幽深的站在月洞门门口。
看到她，他想走。
被杨轻寒叫住，“阿照。”
杨轻照停住脚步，折过身时，冰冷的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单纯的笑容，“姐姐。”
杨轻寒挑了挑眉稍，审慎的打量他，“我怎么感觉，你回来一趟，似乎哪里变了？”
杨轻照眉心几不可察的紧了紧，干笑一声，“姐姐是不是想多了？我还是姐姐的阿照。”
杨轻寒目光微动，看着少年局促的小表情，虽说是感觉最近的阿照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对劲儿，但具体哪儿不对劲儿，她又说不上来。
她想了想，还是准备细问一下，“除夕那晚，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杨轻照眸光闪了一下，“我不知道姐姐在这儿。”
杨轻寒敛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