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玉放在身侧的双手随着杨轻寒的声音紧紧握成拳头,片刻后,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底一片通红,看起来像是哭过了。
杨轻寒有些意外,一开始程安玉找到她的时候是想让她还他清白,落拓君子,温润如玉,却站得笔直,行得坦荡。
可如今,他在这牢中几日,像是想通了什么,变得脆弱又迷惘起来。
“我没有杀郑氏……”他嗓音艰涩的开口,眸中泛着泪光,淡淡的看着杨轻寒的眼睛。
对上他清澈的眼眸,杨轻寒心中微动,“我相信你没有杀郑氏,但是郑氏确实是被人掐死之后挂到房梁上的,你怎么解释?”
程安玉张了张唇,眼神涣散了一会儿,“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杨轻寒穷追不舍的问,“你当真不知道?”
程安玉抿唇,视线下移,“嗯,那是他们夫妻的事,我一个外人如何得知?等我们知道郑氏死亡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晨了。”
杨轻寒默了一会儿,“程安玉,你看着我的眼睛。”
程安玉艰难的抬起头,他受了伤,身子弱,病态的孱弱让他看起来不堪一击,眼圈儿跟个兔子似的红了一圈又一圈,“你还要我说什么,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郑氏,也没有害韩深,你只要知道这两件事就足够了……”
杨轻寒头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这样不加掩饰的脆弱,让人很能产生一种奇怪的保护欲。
她颇有些同情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你没有就真的没有,判一个人的罪不是红口白牙说一句我没有犯罪就足够,我们需要证据来证明郑氏的死与你无关。”
程安玉弱道,“我明白……”
杨轻寒道,“那你能不能把那天的事仔仔细细跟我说一遍?”
程安玉抬眸,清冷的看她一眼,将眸中水汽压下,“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白天我和韩深在一起喝酒赏花读书,后来天色渐晚,他便邀我在家里住下。”
说到这儿,程安玉停顿了一下,“你如果问过附近邻居,就应该知道我和韩深关系匪浅,经常在他家里落脚,他成婚之后,虽然有避嫌,但韩家还是会有我的住处……”
杨轻寒没否认。
程安玉接着道,“晚上睡觉的时候韩深便和郑氏吵架了,言语间颇为激烈,但我住在外头,并没听清楚他们在吵些什么,只听房间里传来不大不小的打闹声,韩深的母亲前去看了一回,房间里吵闹渐渐的熄了下去,待韩母离开之后,韩深便摔门而出离开了韩家,直到第二天,郑氏出事,唯安到酒肆将将他叫回来。”
杨轻寒敛眉,“你的意思是,郑氏的死与韩深也没有干系?”
程安玉笃定的说,“韩深不会杀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