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玉看向身边的男孩儿,涩声道,“让小安出去。”
韩唯安挣扎起来,“我不要!我要在这里陪着安玉叔叔!”
杨轻寒递给阿金一个眼神,阿金心领神会,抱着孩子往外走,在这过程中,程安玉半跪在地上,眼神不偏不倚,半个眼神也没有分给韩唯安,只是泪眼朦胧的直直的看着御察司大堂上挂着那块匾额。
上头写着海晏河清,明镜无暇八个大字。
韩唯安哭闹的声音一点一点消失不见,阿金重新回到大堂,“杨少卿,孩子已经带走了。”
杨轻寒再次看向程安玉,“现在,你可以跟我们说实话了吗?”
程安玉眼底泛起一阵水雾,他默默落了会儿泪水,心里那股揪疼的感觉慢慢褪去,他想,是时候了。
有些秘密,他藏在心间许多年,是时候该大白于天下。
“我……”哽咽的声音轻轻响起,偌大的御察司大堂,仿佛只能听到程安玉一个人的声音,他鼓起勇气,停顿了许久,终于决定开口道,“我知道老妈妈为何要找人掘墓。”
韩母眼眸微缩,却没开口阻拦程安玉。
“我对着韩深的牌位说,等春天到了,我会去他的墓前看他。”程安玉便苦笑一声,继续道,“韩深死了,因为自责愧疚郑氏,服毒自杀而死。他的尸体是我和老妈妈一起看着下葬的,所以各位大人放心,我可以很确定韩深早已不在人世……”
说这话的时候,程安玉情绪压抑,仿佛下一刻眼泪就会崩溃,但他极力忍住了。
他的声音变得柔和,时而嘴角还会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没有被埋在郑氏的墓里,他被埋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春安亭。”
“春春春安亭?”阿土乍然听到这个名字,眼里瞬间浮起一阵不可置信。
众人视线看过去,纷纷疑惑。
阿土忙挠了挠头解释,“春春春春安亭在盛都东东东市,离我家不不不不远处,环境优优优优雅,自然天天天天成。”
大家难得默契的翻了个白眼儿,“盛都环境好的地方又不缺这一个,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啊。”
阿土尴尬的动了动眉毛,咕哝道,“我我我就是觉得,这个地方好好好好像有点儿……”
“有点儿什么?”
“忘忘忘了……”
“滚。”
众人一晒,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安静的程安玉身上。
程安玉不动如山,依旧跪着,泪痕犹湿的模样颇有些雨打梨花的破碎感,他也听到了阿土的话,弯起嘴角,笑了笑,“敬颂冬绥,并请春安,这是春安亭的来历。”
在场的没有多少文化人,只有杨轻寒,从这八个字里听出了些不同寻常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