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世的父亲江会贤是个由着性子却没什么大本事的人有个青梅竹马海商出身家里脱籍还没过三代江家自然不会让他这个长房嫡长娶这样人家的女子回来给他定了明州书香大家魏家的姑娘就是江延世的母亲。
刚定下亲事江会贤就一声不响把青梅竹马杨氏接到了家里把生米做成熟饭纳了杨氏。
魏氏听说性子极傲定了亲拖了四五年才嫁进江家不过一个来月就从江家大宅搬进了江家在四明山上的庄子里江延世是在四明山上出生在四明山上长大的。
他还有个异母兄长这个她没听说过。江延世的过往她知道的不多。
“唉。”李夏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江延世低头看向李夏。
“你阿娘带你住到山里退避三舍你那个时候还小肯定还肯听你阿娘的话能打起来肯定不是你挑事嗯……”李夏侧着头斜往上看着江延世“照你的脾气么大约他在你面前摆长兄的谱了挺蠢的能教出这样的儿子生母可想而知怪不得你阿娘避到山里是挺烦人的。”
江延世高高挑着眉毛笑个不停“阿夏我真是佩服得很。只是我现在也听阿娘的话。”
“真的?”李夏脚步顿住了惊讶无比。
江延世抬手扶额“阿夏你不要这样我是说阿娘要是说的对我肯定是听的。那你呢?你阿娘的话你听不听?”
“当然听啦我跟你可不一样。”李夏甩了几下胳膊“阿娘说天热也不能多吃冰我就不吃了阿娘不能贪凉冰盆要少放我就少放了阿娘说什么我都听的。”
“那你阿娘除了不能多吃冰不要贪凉还说过别的没有?”
“别的?别的还有什么?”李夏笑眯眯斜着他。
“比如让你在家学针线厨艺足不出户?”
“阿娘自己都不擅针线厨艺也不好。我们小三房说起来是伯府出身其实跟市井之家差不多。
当初我们在太原府时住在府学旁边对门是镖师家左领是张大仙家张大仙的老娘可凶了我不记得了五哥说张大仙老娘隔三岔五翻墙过来偷我们家种的菜有一回刚翻到一半撞上了钟嬷嬷张大仙他娘就骑在墙上和钟嬷嬷对骂五哥说足足骂了两个时辰没停过。”
李夏连说带笑江延世听的先是瞪大了眼睛慢慢垂下了头看着笑声飞扬的李夏心里酸楚难忍。
她受过的苦他听的如刀割心自今日往后他要将她托在手心里细细的呵护。
“……我阿娘除了柴米油盐别的都不懂我也是。”李夏看向有怔怔看着她出神的江延世最后几句话说的很慢。
“前面到了。”江延世迎上李夏的目光象是受到了惊吓急忙指着前面道。
前面一间算得上阔大的四角亭亭子前面一片平坦突伸出去。
亭子后面是山前面空远广阔圆圆的月亮挂在亭子前清泠的月光洒落满地微风穿过林木。
李夏跟在江延世后面穿过亭子前面一片平坦正中铺着厚厚的白色毡毯李夏走到毡毯中间坐了下来。
江延世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坐在毡毯中间的李夏呆了片刻又往后退了一步欠身笑道:“想听什么?”
“都行。”李夏仰头看着和天上圆月相辉映的江延世一阵酸涩涌上心慢慢抽紧疼痛起来。
江延世微微垂头举起笛子放到唇边一缕乐音如微风穿过林木欢快中带着骄傲不羁飞扬而上卷裹着月光铺洒满地片刻安静又直飞往上冲入云霄片刻之间遍游五湖四海婉转而落归于微风月光中。
江延世放下笛子看着端坐在毡毯正中直直看着他的李夏下意识的避开目光心里竟生出几分羞涩之意轻轻咳了一声“还要听吗?”
“啊。”李夏恍过神这一曲已经够了她得回去了。
“该回去了。”李夏站起来向江延世深深曲膝“人世间的美好都在公子这一支曲子里。李夏谢公子赏曲。”
“姑娘客气了姑娘想听在下这一管笛子只听姑娘吩咐。”江延世赶紧长揖还礼。
李夏站直笑看着他“晚了该回去了。”
“嗯。”江延世低应了一声和李夏并肩穿过亭子沿着来路往山下走。
走没多完江延世远远看到背着手四下张望的徐焕顿住低声笑道:“是你舅舅去吧。我看着你。”
李夏嗯了一声迎着徐焕过去。
江延世看着李夏走到徐焕面前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越走越远站了好一会儿才转上另一条路回去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