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这一次伯洛戈做了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数不清的人类在黑暗里苟活着大家瑟瑟发抖、惊恐不已。
每个人都活在黑暗的阴霾里直到某一夜有人用干草与枯树点起了照亮黑暗的第一炬火。
先是一朵小小的火苗然后是越来越多燃起的火炬无数的火光汇聚在了一起变成了足以照亮黑暗的熊熊篝火。
为了延续火的生命人类已经烧光了所有的可燃物为了令这光芒延续下去伯洛戈梦见一名又一名的人类舍身走进火堆中任由自己的身体被烧成灰烬化作熊熊烈火。
死者留下漆黑残破的骸骨后继者站在他们的尸体上也变成了同样的亡骸一代又一代人的填补枯骨汇聚成高塔它越堆越高骨笼中的火焰也愈演愈烈乃至它变成了直通天地的高塔任由风暴骤雨也无法令它熄灭分毫。
在前仆后继的献身中人类的文明在黑暗里得以延续并且他们也不在满足于在黑暗下苟延残喘。
高塔建起朝向星辰。
人类像愚者一样互相踩踏着身体在人铸的高塔上爬行拼尽全力地伸出手企图摘下夜空穹顶上的星辰。
这怎么可能触及呢?
高塔崩塌无数的身影摔落在地上变得血肉模糊染红大地浓重的死意萦绕在大地上可这未能阻止人类的求知心。
他们将死者的尸体丢入火堆再度踏上那烧红的焦炭忍受着痛苦重铸高塔再探星空。
倒塌重铸倒塌重铸……
如同轮回般这样的画面在伯洛戈的眼前不断上演以至于伯洛戈那朦胧的意识都为此感到了一抹荒诞。
人类在徒劳地进行着愚行用这莫名其妙的痛苦惩罚着自己可在十年、百年、千年漫长到令伯洛戈也感到恍惚的时间尺度后伯洛戈注意到了。
千百次的重复中每次注定的毁灭里那倾倒的高塔总能留下些什么。
那由无数骸骨堆砌的地基。
它最初只有树干那么大但如今它已经如群山一般宏伟而那铸起的人塔也如山峦一半没入云霄它或许会在不久后的未来再度崩塌可它注定会再度铸起。
没有人告诉伯洛戈这个答案可他就是本能地知道这一点。
然后……伯洛戈睁开了双眼。
梦境的失神感转瞬即逝伯洛戈觉得有些头疼舒缓了几秒后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又在一个略显陌生的环境里苏醒了。
升华炉芯?还是学者殿堂?
看着周围熟悉的建筑风格伯洛戈猜自己应该没昏迷太久以至于这些人还没来得及把自己送到边陲疗养院。
站起身浑身除了有些疲惫外伯洛戈没有其它的异感呼唤了一下以太隶属于守垒者的以太强度从伯洛戈的身上释放。
伯洛戈成为了守垒者。
这一信息如同印子般将伯洛戈那混乱的记忆串联在了一起立刻令伯洛戈意识到了现状。
像是大梦初醒般伯洛戈深呼吸松懈的神态紧绷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物推门而去。
穿过无人的走廊伯洛戈听到了隐隐的交谈声从前方传来越过又一道门后熟悉的昏暗穹顶映入眼中。
花园。
此时的花园看起来就像遭受到敌人入侵般高塔坍塌了大半林立的约束尖塔也随之倾倒巨大的电缆从中间断裂粗壮的管线如同破裂的肠子般垂落了下来。
许多职员正抓紧抢修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断伯洛戈怀疑自己是在晋升仪式中意识受到了冲击如今这些噪音在他听来极为刺耳像是尖刀一样蹭着他的耳膜。
怎么回事?
伯洛戈对于这场苏醒后的剧情感到疑惑他试探性地喊道“芙丽雅!”
声音从近到远迅速地传播了过去但没有引起任何回应。
这倒也是芙丽雅又不是小狗怎么可能呼之即来而且还是从任意地方呼之即来。
伯洛戈正打算进一步地寻找他一转身三个芙丽雅齐刷刷地出现在他眼前。芙丽雅好像总是以三人的形式出现说话也是三个人一人一句。
“啊!”
对于芙丽雅们的突然出现伯洛戈忍不住惊呼一声。
神出鬼没的芙丽雅们给职员们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玛莫呢?艾缪呢?”缓过神后伯洛戈赶快问道。
芙丽雅们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并回答道。
“边陲疗养院。”
……
摇晃的车厢内只有伯洛戈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现在他正乘着地铁赶往边陲疗养院整列地铁只有他一个人算是为他开的特权。
成为负权者、担任组长一职后除了无法在垦室内随便开门、调阅那些禁忌资料外伯洛戈觉得秩序局已经没什么对自己的实质性限制了。
现在自己已经晋升为了守垒者还从以太界内获得了那些至关重要的信息伯洛戈觉得自己的权限就算比不上副局长耐萨尼尔但也应该差不上太多。
乱糟糟的想法在脑海里一拥而散伯洛戈转而想起了真正重要的事。
“你的晋升仪式成功了但成功之余出现了些问题。”
芙丽雅说着双手比了一个手势。
“哇一场大爆炸!”
她指的应该是通道的坍缩。
“花园险些被摧毁好在玛莫及时出手挽救了这一切。”另一个芙丽雅说道。
“但他还是太老了。”
“老的不成样子。”
她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接话道。
“玛莫受伤了维持好现状后就昏死了过去你也是如此说了一句什么‘团结’也跟着倒下了。”
“现在清醒的就剩下艾缪还有拜莉等人好在她们及时作出了明智的选择。”
芙丽雅向伯洛戈解释起他昏迷时都发生了些什么。
说到这里时就算芙丽雅不解释伯洛戈也明白之后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