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甚么!”诸葛星辰怒火中烧紧握双拳眼睛死死盯着夏承灿。他向来不是个冲动之人但事关兄长他绝不能退避。
“我说过甚么你自已听到了又何必再来问!”先前自己与夏承炫对峙诸葛星辰显是站在另外一边令夏承灿心里很是不快。适才夏承炀四人在膳厅内数落诸葛星辰又说起他兄长被人砍杀几乎就死之事他便借机讥讽道:“诸葛云逐自己功夫练不到家被人追着砍了却要赖在我贽王府上还要不要脸!”那时诸葛星辰正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用膳听得他这番言语如何承受得住?当即拍案而起大声斥问道。
夏承灿原本不愿与诸葛星辰结怨毕竟双方实无利害冲突但多人当前诸葛星辰这般训斥实令他大是不快。夏承灿先前那番话语乃“私下”言及并不欲诸葛星辰听去却哪知他竟就在一旁角落字字句句原原本本听了去。事既已成面对诸葛星辰厉声叱问夏承灿虽自知理亏却并不欲示弱当即沉声应答:“我说过甚么你自已听到了又何必再来问!”
诸葛星辰虽然气极却并未失了理智。夏承灿乃嫡亲世子位尊非凡是以虽双手紧握却始终克制心下快速权衡着:“打?还是不打?”
“承灿我长你几岁你便卖我一个脸面向星辰道个歉罢。此事实在是你错了!”见两方剑拔弩张又是夏承焕做起了和事佬。夏承灿自知理亏且诸葛云逐之事尚无定论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实在不愿树此强敌。此时虽觉当众致歉实在为难但为父王大计只得勉为其难乃抱拳向诸葛星辰道:“诸葛星辰诸葛云逐遇刺之事绝非贽王府所为你们尽可以去查。适才我的确口不择言胡言乱语乃我不对望你海涵勿怪!”
诸葛星辰见他致歉并不领情“哼”了一句回到座上自顾自进膳再不去看夏承灿一行人。
诸葛星辰心下明白这便已是最好结果:无论自己如何占理夏承灿毕竟是亲王世子和自己这个异姓王世子又大是不同。二人若是打将起来实在难以收场。兄长遇袭虽说贽王府嫌疑最大却又实有颇多疑义。事未证实诸葛家不宜树此强敌。但对方适才言语不敬自己作为王府世子总得讨要说法现既有颐王世子做和对方也已致歉目的已然达到。
夏承灿亦知如此收场于自己最是有利:适才自己言及诸葛云逐之事实早知道诸葛星辰便在角落乃是刻意让他听去。贽王府平白被怀疑追杀诸葛云逐自己总不能跑到诸葛星辰面前去解释如此岂不显得做贼心虚?但有此梗在终究会让诸葛家偏向另外二王实在是对贽王府最是不利之事是以适才借致歉之机自表清白。且夏承焕做了和事佬他乃自己堂兄卖他面子也正常得紧如此自己亦有台阶下再也不能更好了。
夏承焕左想右想总觉此间诸事自己最是受益:诸葛星辰陷入两难之中自己帮其争得了夏承灿致歉他感激自己自不消说。夏承灿说错在前本就理亏只怕当时心下早有悔意只是碍于情势不甘示弱。但既自己来做和事佬夏承灿得了机会自然顺势而为既保住了面子又不失了里子只怕对自己感激更甚于诸葛星辰。虽然当下三王争储不知将来如何就当下而言这自算得上一份人情。且在其他旁人看来自己两次三番调停冲突既是有德又是有能应是能树立一番威信了。
一时膳堂之内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终于安静了下来自顾自地进着膳食。夏承炫、梅远尘二人一直从旁看着却并未言语这时用完膳便回房歇着去了。
“哎我倒是小看了他!”夏承炫躺在梅远尘床上双眼茫然望着屋顶有如失神了一般。先前膳厅中他本欲从旁推澜帮诸葛星辰出头怎奈何被夏承焕抢了先去回来后每每想起心中总是不乐。
“诸葛星辰么?”梅远尘只觉刚刚诸葛星辰见不敬而怒计其果而忍顺其势而终实在当得上“智勇机谨”四字。
也不知夏承炫听见没有只见他仍是呆呆望着并不答话。
“你说的承焕世子吗?”从早前的院监门外对峙到刚刚的膳厅冲突夏承焕始终不偏不倚尽力斡旋实有一股大将作风。且先前他对自己父亲评价既高令梅远尘对他心生好感。
“远尘你还看不出来么?”夏承炫用力坐起身看着梅远尘露出一脸不可思议之相。
“甚么?你看出来甚么了?”梅远尘一脸茫然问道。
夏承炫从床上起身拿了一条圆凳行到梅远尘跟前与他对向坐着耐心说道:“你还未看出来么?在院监门口他是故意使小厮作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势强行要先于我们去占学舍。他这是做出一副出头的样子笼络身旁那几个人的心思。在膳厅之中他定是故意激怒诸葛星辰借机解释诸葛云逐之事。他便是想让诸葛星辰知道他并无意与诸葛家为敌。在膳厅中致个歉打甚么紧?两次承焕调停看起来似乎都是他最受气实则两次他皆是最大的受益。哎夏承灿我先前确是小瞧了他。”说完接连唉声叹息颇为好笑。
梅远尘听他娓娓说来只觉不可思议深深地望着他良久乃道:“承炫我亦小看了你!没想到最最聪慧的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