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茅屋时夏承炫紧紧抱着一个方匣子步履蹒跚像丢了魂一般。
他没有选择。
胡秀安锁了皇宫又封了城关显然永华帝殡天便在这几日。甚至就在明日、今日
一旦夏牧炎登基再要对付他便是谋逆。
一旦夏牧炎登基颌王府便只能任他宰割。
一旦夏牧炎登基父王的仇便不可能报。
一旦夏牧炎登基娘亲就白白枉死了
想到这些夏承炫只得应张遂光所需。
他没有选择。
形势已替他做了决断。
母亲用自己的死逼他做了决断。
做出抉择的是命而不是他。
“命运如此安排我又如何能抵抗?”
众亲卫一直在外边候着见他缓缓行了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世子你没事罢?”卢剑星问道。他已看出夏承炫神情木讷目光呆滞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的悲戚和进屋前全然不一样。
夏承炫惨然一笑轻声回道:“没事。剑星我们去端王府。”
听何复开报完夏牧炎倒并不以为然。
“我要是张遂光被人这么盯着肯定也来气算了那几个眼线杀了便杀了罢。这个节骨眼先不去理会他。等大事办完自会新帐旧账跟他一起算。”夏牧炎执笔抄写着经书头也不抬地答道。
他今日所抄的乃是《阴符经》桌上摊开的是已抄好的上篇——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故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乎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
“复开这个紧要当口你也静一下心罢。我这《阴符经》中、下篇还没抄完不如你来念我来写?”夏牧炎站直身子笑谓何复开道。
近月来何复开里外奔走替自己谋事夏牧炎知他一直都紧绷着心思不敢有片刻的松怠。
“呵呵也好。”何复开自不会驳了王爷的好意当即行到书案前取过了这折《阴符经》慢慢念道——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也。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也。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
“我这经帖也抄完了你心可有静一些?”夏牧炎一边看着这折刚抄完的道家圣言一边谓何复开道。
何复开苦笑着摇了摇头答道:“于修生养性之术只怕我是没天分。这等妙语我既念完一遍脑中却连半个字也记不得了。”
他心里记挂着王爷安排的事脑中哪里还有半个角落放得下其他的东西?
“呵呵 你这性子啊只怕是改不了了。”夏牧炎也不在意轻声答着。
“等王爷登基了我闲下来了或许可以好好琢磨琢磨这养性之学。”何复开似有意似无意地说着。
“飞鸟尽良弓藏”总好过“狡兔死走狗烹”。他知自己涉局过深生死不过在王爷的一念之间。
夏牧炎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皱眉看着何复开许久不语。
“王爷我又说错话了。”何复开摇头苦笑道。他这一生该有过的都已有过自问已无缺憾便是王爷真想让他死何复开也甘之如饴。
士为知己者死即便这种“知己”是为了“用己”。
“王爷大事既成复开便算夙愿得偿。到时候带着老婆子、小妮子游遍江南寻个景色优美处听风凭雨犁田种地真乃人生乐极之事!呵呵 ”
夏牧炎沉沉叹了一口气一脸痛心道:“你自以为知我!”
“王爷我们的人来报。这两日夏承炫、湛明道人都去过端王府具体他们谈了些甚么便无从得知了。”何复开这会儿本是来报讯的给夏牧炎念过经书竟差点忘了正事回神过来后急忙又报道。
“他们去端王府?不是说端王已油尽灯枯了么?难道是假的?”夏牧炎收起了适才的肃穆笑着答道“不妨事。便是他没病也不妨碍。这时候他不会站出来的。也不敢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