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来施隐衡与梅远尘的对决本应是九组对阵中最无悬念的——一个是名满江湖的绝顶高手一个是初出茅庐的无名小辈。二人差距可谓云泥任谁也想不到他们的交手场面竟会那般精彩。
无论是刚开始的四拳对攻还是后面梅远尘以精妙剑法破开施隐衡的拳掌抑或是最后施隐衡镇出一对磁乌环逆转局面压制了梅远尘的青钢剑无不彰显了二人深厚的武学底蕴。
此时胜负既分校场中靠近四方台的那些人便开始哗啦啦地论议了起来。
“那个少年叫甚么名字来着?我记得是姓梅的。哦叫梅远尘罢?是了”
“呔有甚么不清楚的问老哥我啊!我可是锦州城郊梅家村的这梅远尘自小就是俺们村顶个聪明的娃子!我跟你说”
“打得好好的他怎就认输了呢?”
一时间各种各样亦真亦假的说法全冒了出来。
江湖中从来不缺好事者他们逮着些得趣的物事便恨不能添油加醋肆意编排再广而告之。那些人往往武功稀松平常只有凭着嘴上的功夫才能博得一些注目。
所谓“三人成虎”很多时候传的人多了一些莫须有的事也就渐渐被人认可了。
不仅寻常的武夫们在打听梅远尘的底细便是摘星阁也已有些坐不住了。
“爹咱之前怎不知大华有这么位少年高手?”人群中安如庆轻声谓身旁的安乌俞道“我瞧着他的武功似乎比簌野还高那么一点呢。”
在之前他一直以为天下青年高手中最厉害的莫过于徐簌野和云晓濛了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梅远尘武功竟丝毫不比二人弱。
“天下高手多了去了遗珠又何止这一颗。”安乌俞淡淡回道“簌野也要上场了且看他要如何去破湛明的玄策功和真武剑法罢。”
一声锣响后湛明和徐簌野对向行进了武校圈台下总算暂时清净了。
“站住!”公羊洵厉声喝道。
生于这等军武世家向来父命如军令公羊颂我闻声即止只转过身咬牙道:“父王我公羊氏世受大华夏氏恩典绝不能叛国!”
当日在都城南国食肆的揽月阁中他与梅远尘拜天结义席间他曾有一言——“若知公羊家
确有易帜之心颂我定以死相劝此生绝不与朝廷为敌!”
异姓王世子质居都城的旧制除了挟制四王外很大的一个用意便是欲使四位世子与大华朝廷交从渐生亲近之意他日袭爵后更能效忠夏氏。
公羊颂我在都城质居八年还不算长。公羊洵十六岁被立为了世子半年后便去了都城回到滇州承袭王爵时已三十五岁。
可以说他人生中最好的二十年光阴都是在寄寓客居以身为质。
“回来!”
犹豫了一会儿公羊颂我还是转身站到了父亲面前。他离开滇州时才二十一岁之前一直跟在公羊洵身边受其言传身教从不敢忤逆。
八年后回来他与父亲之间自然已生疏了一些竟觉他的严厉更胜从前。
但此时的公羊颂我却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公羊洵盯着自己眼前的嫡长子神情复杂几度欲言又止。
“父王颂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家里有甚么事也不该再瞒我了。”公羊颂我抬起头看着父亲语气中的怒意毫不稍加掩饰。
不错父亲是比先前更冷厉了但他在都城这八年也并非没有变化。换做以前公羊颂我怎敢以这样的口吻跟父亲说话?
这八年来他最担心便是听到别人说公羊家有异心。
多少次他都想写信回去问一问自己的父亲。然每每提笔思忖再三却总不敢言及。
无数个害怕在心中萦绕其间苦楚他只对梅远尘倾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