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聊起了远在蒯州天心洲的梅新月、傅长生;聊起了致知堂的同窗薛宁、费格栋、欧潇潇;聊起了冼马特使团和萧璞;又论及时下安咸和庇南的局势。
“庇南那边我已经快信给了承灿让他务必备好军需他日与穆丹青一战许胜不许败。”夏承炫收起了先前恣意的形态神色肃穆道“此战胜‘梦魔’的解药端木玉不敢不给我军军威可威慑四境宵小。此战若败厥国大军势必开到坦州一带驻扎居高临下伺机得宜则直引军北上清溪郡形势一时难为则占城为据形成两军僵持之态。而漪漪无论如何此战决不能败!”
“承灿毕竟年少倘使白衣军与楚南大军联手穆丹青定非其敌。”想起佳人性命系于此间梅远尘忍不住提议。
穆丹青是与前“武王”夏牧阳齐名的厥镇边大将而白衣军主将夏承灿年不过廿余战不过数场尔论纸面胜算大华殊不占优。
“楚南大军是决战所用此时尚动不得的。”夏承炫摇头驳道“欧禄海手上虽领着十万大军却要守在楚南、清溪两郡边境。各地的驻地军战力孱弱绝非厥国大军之敌一旦楚南将军府的防线出了空子他们穿过缝隙可一直打到下河郡届时都城危殆。”
说到底此时境况尚未至拼死一搏的地步只攻不守实为下下之策。
“放心楚南大军虽不可攻公羊王府的银甲军却一点也不稍弱有他们掠阵穆丹青绝对占不到便宜。”夏承炫抿嘴笑道。随后又将公羊颂我兄弟从中牵线化解了苍生王府与贽王府之间仇怨的事说与梅远尘听。
原来那日公羊颂我、公羊恕我两兄弟见过夏承灿后一番坦诚相谈又以家国利弊相劝总算卸下了他那一腔怒火。
有他的手书为信誓词为证公羊洵自然意动。再几日他竟带着族中几位老人秘密北上都城与夏承炫、端王及秦胤贞见过得到朝廷和贽王府一再许诺后明确表态:一旦白衣军与厥国大军交战公羊王府的银甲军主力便开到坦州去若夏承灿势强则公羊家只观不战倘使白衣军久战不胜待银甲军得到夏承灿的信号便引军参战。
“若如此此战当
无虞了。”听清楚其间原委梅远尘终于舒了一口气心中不免暗叹“颂我我便知你不会辜负朝廷!”
再说起安咸局势夏承炫一提“赵乾明”三字梅远尘便甚么也明白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况人子乃是一国主君。
沙陀亦不可能是铁桶一块有大华派去的人重金、美色相诱赤赫丹、赤多哈身边亲信煽些阴风、点些鬼火时不时说几句赵乾明的坏话总算让普巴音把他派到戍边且驻地便是与大华相邻的萨央城。
“好像端木玉也是往那边跑了还真是巧了。”以夏承焕所部神哨营加上冉建功的白马军、锦州驻地军营和宿州哨所要剪灭两万余众的赵乾明叛军可谓胜券在握。
“想不到承炫用兵心思细腻至此。我早前便觉不对端木玉私来若州护卫必不会多朝廷何至于派两万神哨营前去堵截?虽说有提防若州军营叛变的意图然白马军同来显是奔着赵乾明去的。这份仇他可一息也不曾放下。”念及此不免又想起自己行事不定不仅义父之仇没帮上甚么忙连梅府被灭门的原委都所知不详。虽断定和张遂光脱不开干系却屡屡在与其交锋之中落于颓势心中满是不甘与愧疚。
他向来疏于自控喜怒形于言表。
夏承炫伸脚踮了踮他正色道:“想来你也知晓了一些端倪。张遂光的事我本不想瞒你梅府蒙难之际九殿的确去过锦州九殿和盐帮的势力你定然也清楚历经好几场死战眼下我手里高手所剩无多要对付他们一时甚是难为。你要对付他们更是远不可及”
先前颌王府有梼杌、獬豸等十大高手又有胡晞微领衔的百微堂加上冉国公府暗藏多年的好手对付九殿和盐帮至少是有胜算的。
梅远尘忙打断他的话:“承炫你登基未久身边护卫可要看紧他们竟能给漪漪下毒可见真是无孔不入你周遭的人绝不可调开。张遂光根基深厚自身武功又极高要报仇实在不可急于求成。”
他亲历了徐家叛乱深知武林中人的凶狠比起军人犹有过之。且端木玉可以派人袭杀大华重宦惹急了张遂光他如何不可派九殿死士刺杀夏承炫?
梅远尘不希望好兄弟亦面临那般险境。
“我武功进益甚快再不过几年未必不是他的对手。且此事怕不如表面那般简单我还些须查清楚了可不能错漏了甚么人。哼不管还有谁终有一天我终能手刃他们!”
他却不曾瞧见一旁的夏承炫眼睑微颤面有苦涩。
“不过眼下甚么仇都先放一边早些寻到三味药引给漪漪解毒最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