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外营地回来步安有些闷闷不乐。
午饭时他随意扒拉了几口饭就放下筷子径自取了长剑走去院子里操练。
素素和花易寒姑娘都憋了一肚子疑惑可看见步安活像个武疯子似的就只是面面相觑不敢开口去问。
直到天色黑了下来步安收剑归鞘朝着北边院墙骂了一句脏话才突然恢复嬉皮笑脸的样子咧着嘴问道:“晚饭吃什么?”
花易寒紧张了一下午早忘了这一茬——步安图清静刚住进来时就把玲珑坊安排的下人全赶走了平时一日三餐都是花姑娘去街上买回来的。
“我现在就去……”她刚转身就意识到了不对。今晚是阴夜街上的店铺早就关门了。
素素一想到要饿肚子一张小脸拉得足有鞋底那么长像是当场就要哭出来了。
“纵有家财万贯奈何一餐难求。”步安笑着摇头抬头瞥了一眼天上的邪月突然被自己这句话给提醒了微皱眉道:“花姑娘今年粮价涨了几成?”
花姑娘立即正色道:“公子料得不差今年风调雨顺越、禾两地收成不比往年少可大小农户纳了皇粮便都不再往外粜米市面上粮价涨了足有两成之多……公子莫非是要屯米?”
每逢灾祸粮价自然要涨眼下只涨了两成说明百姓对邪月的预期还比较乐观。这时候囤积居奇确实有利可图。
可是想要据此来发一笔国难财却大有风险。万一粮价飞涨官府必定会对屯粮的大户开刀关乎民生国计、大是大非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一念及此步安频频摇头。
花姑娘也明白他的意思提醒道:“公子乱世可不止米贵。”
“哦?还有什么会涨价?”步安好奇道。
“菜和肉也要涨价……”素素说到一半见公子和花姑娘都对这个答案忍俊不禁便皱了皱鼻子像是对他们的态度很无所谓。
“……金银兑价要涨所以存银不如存金存银票不如存现银。”花姑娘解释道:“邪月为患最深时天下水田十之八九都要受灾因此地势高的旱田便比地势低的水田更加值得入手;还有乱世人命贱修行人更容易活下来故而道家外丹也会愈发珍稀难求。”
花姑娘毕竟是搞情报的这几句分析样样有理对于即将得到一大笔现银的步安来说尤为及时。
恶亲戚没摆平之前房契地契还不能出手暂时还不需要考虑银票换现银现银兑黄金的琐事;另外步安眼下没有择一地定居的打算屯田种地离他还太遥远。
而道家外丹容易保存、方便携带既有保本逐利的投资价值又有培植死士的实用价值简直是杀人放火、居家旅行的必备良药。
因此步安想都没想就让花易寒去打听如今各色“仙丹”都是什么价?方不方便买到?
这天晚上三人在灶间里找着了小半缸米将就着煮了一锅白粥总算没饿着肚子过夜。
……
……
隆兴二年十月上旬天下照旧很乱步安照旧过得波澜不兴。
李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汴京开始为他张罗升官发财——哦不应该说是报效朝廷的机会。
七司众人早在步鸿轩死后没几日就收到了步安遣人送去的信回了越州城重操捉鬼营生。
嘉兴城里步安也去捉鬼只是不收银子每夜里一人一鬼出去转上一两个时辰比七司一大伙儿人效率高得多。
白日里他时而练练剑时而端一柄软弓练射箭特别有闲情的话就研了墨写上一两页字。总之得知自己被皇帝小儿坑了之后步安于修行上更加用功了。
这期间游平从越州来过一趟替张瞎子传话说七司一切都好叫步爷只管安心办妥嘉兴诸事。
陈远桥来过两回。头一回是催问步安张悬鹑何时才能起复;第二回却语焉不详显然是见过张悬鹑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步氏族人天天都有人来每天都是在院门口就被轰走却还是日日不辍有时还站在院外喊上几句无非是劝步安别再拖着了。
这样一成不变的日子过到了十月初九初九这天的中午来了一位稀客:刚刚结束了软禁生涯官复原职的嘉兴同知张悬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