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失去所有外在凭依的孤单木门一点点后敞显露出了访客的模样:
一只巨大的白乎乎的耳朵一动一动的人立行走的兔子。
灰雾之上古老宫殿内一道人影笼罩着灰白的雾气坐在斑驳长桌最上首的“愚者”位置静静地注视着代表“正义”的那颗深红星辰。
…………
贝克兰德西区贝洛托街9号。
眼见两周期限越来越近的文德尔渐渐有些失眠必须依靠药物辅助才能入睡。
而睡醒之后他同样坐立不安极为焦躁完全失去了对食物的兴趣只是为了维持体能才强迫自己吃下同事们送来的三餐。
他不知道上庭截止日到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也无从预料自己身上是否会有不可逆转的异变。
这种对未知的恐惧让他时常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分外煎熬。
有的时候文德尔甚至会想也许抗拒返回乌托邦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以他在那里有限的经历看如果他老老实实回乌托邦上庭为翠西作证那之后有不小的概率平安离开。
——至少到目前为止文德尔没听说谁因乌托邦死亡或疯狂那里的人们除了比较诡异都相当和善。
我只是去帮忙他们应该感激我而不是对付我……文德尔越想越觉得比起在这里承受煎熬直面危险可能会让自己觉得更加舒坦。
当然他对军情九处总部的保护能力没有一点疑问如果这都不行他觉得自己只能考虑早日去见“风暴之主”。
呼……文德尔吐了口气坐到椅子上随意地拿起本小说想要以此打发时间。
可他烦躁的心情让他根本进入不了故事情节里他翻页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最终啪地合拢了书籍。
他随即闭上眼睛准备假寐一会。
迷迷糊糊间文德尔仿佛回到了乌托邦来到了法庭上可他担任的角色不是证人而是观众。
他看见翠西因为缺乏足够的证据被法官判定正当防卫过当不成立转入刑事法庭看见这位小姐怔怔流泪笑得极为凄美。
文德尔一下醒了过来默然望着前方的煤气壁灯久久没有动作。
如果有问题的是乌托邦而不是乌托邦内的居民们那我的逃避或许会害死一位可怜的小姐……文德尔收回目光略有动摇但无法战胜内心的恐惧。
他以手撑桌站了起来走向门口打算在军情九处总部转一转舒缓下心情。
出了房间沿过道行了几步文德尔忽然听见旁边办公室内有同事在讨论乌托邦相关的案子:
“听说了吗?最近一个进入乌托邦的人是一名车夫他送一位来自乌托邦的商人去码头区时只是拐了两条街道就发现周围变得陌生。”
“有必要提醒一下贝克兰德所有的车夫嗯最好将乌托邦与间谍画上等号方便他们理解。”
“进出乌托邦的方式真是让人恐惧啊。”
“对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乌托邦的入口能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这肯定存在一定的限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无所不能……要不然我只是去趟盥洗室就会发现自己到了乌托邦。”
“从目前总结出来的规律看这在理论上是成立的。”
“……”
文德尔听得额头血管微跳突然觉得哪怕身在军情九处总部也不是那么安全。
除非有半神半人的存在始终注视着我否则我很难避免返回乌托邦的命运也许我洗完手后打开盥洗室的门就会发现外面是乌托邦的“鸢尾花”旅馆……不普通的半神可能都无法阻止这种事情这简直不像是人类可以完成的已经无比接近神灵……文德尔瞬间惊慌失措再也难以遏制内心的恐惧。
他依循着突然占据自己脑海的侥幸返回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份来自乌托邦法庭的文书。
紧接着文德尔进入盥洗室一边握着那份文件一边惶恐地低语道:
“我愿意上庭作证。
“我愿意上庭作证。
“……”
一连好几遍后他伸掌握住了盥洗室房门的把手。
这个时候一只漆黑的乌鸦如同鬼魅的影子从气窗飞入落到了盥洗室无人关注的角落。
下一秒文德尔拧动把手向后一拉打开了盥洗室的房门。
出现于他眼前的不再是熟悉的卧室而是一处陌生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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