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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侯府此时灯火通明一片素缟。从灵堂的门口望去满眼都是凄凄惨惨的素白之色有妇人呜咽的哭声隐约传来此起彼伏不绝如缕。陈州刺史田蒙负手站在堂前凝眉沉思仿佛一尊苍老的雕塑哀恸从他的四肢百骸渗透出来使他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沉沉的暮气。
穿着孝服的仆人上前来禀告:“侯爷西谷大人前来吊唁。”
田蒙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涩的怨毒随之挥了挥手:“恭迎。”
下人领命下去了田蒙一步一步朝灵堂走去他在田守义的棺椁前站定枯槁般的手缓缓摩挲着漆黑的棺木神情愈发阴冷。一个满身素缟的妇人迎了上来看着田蒙又忍不住掩面而泣哽咽道:“侯爷可怜你我年过半百只有这一点骨血如今却断送在贼人之手。妾身生无可恋只望能早日缉拿凶手为我儿报仇雪恨以慰在天之灵。”
田蒙紧握着拳恨声道:“我在陈州城里城外已经找了整整七天却不见凶手的踪影只怕此人是同西谷连骈脱不了干系了。绝我宗嗣断我子孙此仇不共戴天!”田蒙冷冷一笑“他来吊唁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夫倒要看看他要如何惺惺作态。”
那妇人却哭道:“西谷连骈是朝廷钦命的通判侯爷又能将他怎样?我们没有证据如今连凶手也找不到只怕朝廷更不会为我们出头。”她泪如雨下“可怜我儿青春韶华便死于非命。”
田蒙喃喃道:“想我田家自太宗时期便效命于清廷收编察哈台旧部几世几代镇守边关一丝不敢懈怠如今却落得断子绝孙的下场还要被西谷连骈这等山野村夫所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拳砸在棺椁之上转过脸向那妇人怒斥道“莫要再哭哭啼啼!惹我心烦!儿子死了老夫自然会叫他们血债血偿!”
田夫人泪眼朦胧地看着田蒙吞声呜咽再不敢多言。田蒙又道:“老夫已经修书大院君欲借他之力除掉西谷连骈。岷王殿下已经派江南归雁庄前来襄助老夫大约这两日便会抵达陈州。西谷连骈暗中训练血滴子老夫若与之正面冲突只怕反受其害归雁山庄如今几乎掌控着整个江南武林八大门派皆在其麾下倒是可以用他们之手来对付西谷连骈在燕云十六州的江湖势力。”他切齿道“就算是把陈州城翻过来老夫也要找出凶手再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西谷连骈坐在客堂之上悠然地喝着茶。他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素白的袍子连发髻上也扎着白绳。杨琼坐在他的身侧宽大的斗篷遮住了他的眉眼此厅朝北室内光线昏暗便更加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仿佛只是一个陪衬的影子。其余的五个护卫在二人身后侍立均是屏息凝神面无表情。西谷连骈喝了一会儿茶转而对身边的小厮道:“本官特意来吊唁田公子侯爷怎将在下引来此处呢?”
那田府的小厮唯有不住赔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在踌躇间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田蒙在几个仆役的陪同下信步走进了厅堂。
西谷连骈即刻站起身来迎了上去抱腕挡胸道:“侯爷请节哀。”
田蒙冷冷哼了一声眯着眼睛看着西谷连骈淡淡道:“西谷大人亲自登门老夫受宠若惊。”
西谷连骈叹息道:“听闻田公子不幸罹难下官心中甚为震惊。想侯爷半百年纪只有这一独子如今却不明不白死了实在是老天无眼造化弄人啊……”
“够了!”田蒙怒不可遏厉声打断了西谷连骈的话点手指着他怒斥道“你今天来此地是来看老夫的笑话的吗!”他冷笑了一声“西谷连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敢说你与我儿之死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西谷连骈诧异道:“侯爷此话怎样?莫须有的罪名下官担当不起啊。”
田蒙仰天大笑了数声复而道:“西谷连骈你倒是告诉我为何老夫在陈州城内搜了整整七天七夜竟连那个小贼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搜到?”
西谷连骈笑道:“若不是那凶手太过高明便是侯爷的手下缺乏经验。”他拱着手恭敬说道“下官不才愿意派遣骁骑营两千甲士来为侯爷分忧解劳助侯爷早日找出凶手不知侯爷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