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水岸边地毯上首领已取下面甲却是个稚嫩白皙俊秀的少年胡人高鼻深目一双瑞凤眼瞳仁大而圆竟是深蓝近墨在水光反映下闪着鬼魅的光肉嘟嘟的唇又像娃娃一样。这时正双手捧了个奶茶盏送到身旁一个裹着斗篷的中年文士手中低声用官话说道:“温侍郎受苦了这一路上慌忙赶路无法停留进食现在安稳下来好歹用些明天晚上我们就可进太行行营。”
这位温侍郎称谢后双手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败军之人不敢贵称!一路上无暇请问小将军怎么称呼?真是好手段温某从脱困再一路行来竟有惊无险、畅通无阻恍如做梦啊!”
那小胡人知道这位行军长使温彦博温侍郎还对他们的身份将信将疑于是将来历和行军一路细细讲来:“我是秦王座下胡骑斥候旅旅帅艾尔穆。八月颉利十余万大掠朔州时我家秦王殿下正屯兵蒲州布防颉利南下不能妄动大军所以派我斥候旅先北上查探接应。”
说到这艾尔穆给温侍郎续上热茶看他聚精会神便接着说道:“我们赶到太行行营时收到消息张大将军大军已和颉利在太古激战太行行营关闭北上通路我们无法只能绕过行营赶往太谷。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那温侍郎好气又好笑;“你带一百来人的斥候旅就敢进20余万人的战场可惜什么?”
小旅帅也不恼笑嘻嘻的说:“我家秦王殿下就说我是傻大胆呢!”
这一打趣两人倒像是家中长辈子侄在对话气氛和缓许多。温侍郎暗暗心惊不知秦王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小胡人养在身边。
小胡人叫了糕点上来塞到温侍郎手中闹得他只能摇头笑道:
“我不打断你就是。快讲快讲!”艾尔穆像小大人一样轻轻咳了一声温侍郎又摇头想笑这不知道又学了谁的模样。
艾尔穆重新肃容说道:“等我旅距太古60多里时遇到颉利护卫辎重营的游骑抓了舌头才知道唐军竟然大败颉利居然下令全歼唐军不留俘虏辎重营的护卫军都进入战场屠戮。”说到这2人都沉默下来海子里的水波晃动看着竟是血红色的。
“我看事已不可为又不想平白放过颉利这只饿狼就在辎重营放了把火但这样我旅也不能撤回太行行营会被颉利的后军追得断气。颉利全军南下腹地必定空虚于是我们趁乱在突厥骑外围穿插带领狼军进入盐州腹地袭扰。”
温大人听到这倒吸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胡人小将军问:“你多大了?”
“虚岁13。”小将军复又笑得见牙不见眼。
温侍郎看着这个小胡人已不知说什么是好。
“我斥候旅全部是胡人回到草原就像鱼儿入水狼王那伽带着狼军顺路又收服了几个狼群我们沿着颉利的外围势力袭扰那些缺少青壮的小部落狼军咬伤放牧在外的牛羊就跑部落仅有的青壮只能都出来救治牛羊然后我们带狼军进部落杀人等青壮回头救援时在半路杀光他们。”
温侍郎看着等夸奖的艾尔穆心底丝丝冒凉气。
“这样屠了几个小部落后大一点的部落收到消息开始联合围堵我们他们心思各异只图自保我们分为几部各有狼军侦察带路在他们部落之间交替穿插看到机会狼军就咬死牛羊我们杀光看到我们的人抢走他们的马最多时我们一人三骑。他们不知到底是什么人袭扰以为天神降狼灾真蠢货!”
艾尔穆得意的说喝了口奶茶发现有些凉抬着下巴要陪侍的巴纳姆给续热的。
巴纳姆在一旁已听得心胆欲裂这胡人将军分明是恶鬼转世颤着手满上奶茶双手捧了举过头顶毕恭毕敬奉给艾尔穆这艾尔穆竟像习以为常似的接过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很快各个部落就迁往草原深处躲避同时向颉利报信我们等在半路截到回信的信使才知道李大都督率军救援不及太古唐军全军覆没大都督在太古一带防御。张大将军去了大都督行营您被擒囚在阴山城忠直不阿。这时我们已彻底没有后顾之忧小半个盐州都没人了不能看着忠臣蒙难。我们就合营后赶往阴山。
我想着经过太古一战颉利军马损失将半虽然他拿了张大将军的辎重加上原有的但后路支援遥遥不可期顶多再能坚持1个多月这时他必定要拿下一个城做补给才能立足。灵武和太行这2个行营怎么看都是灵武好欺负。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太古方向在颉利背后袭扰让他们向灵武方向收缩。”
“你们怎么袭扰颉利后路的?”温侍郎听艾尔穆说得轻描淡写禁不住打断问道。
“这个天气死食放不住太久所以随军的大多是活牛羊它们总要吃喝又不能离大军太远经常和军马养在一处我们的人混入牧场在草原上下了毒粉牛羊马当时吃了晚上才开始腹泻症状会持续几天能不能医好就看突厥人的命!那毒粉经风一吹、夜间冰凉露水一浸就化事后突厥人再来查看也找不到因由只以为是疫病。这个时候闹疫病可不是好玩的颉利只能收缩布防向灵武靠近太古的通路就让出来了。”艾尔穆一边说一边眉飞色舞得击掌。
温侍郎面无表情得问道:“你在太古烧辎重营时就想好了吗?”
“当然没有那时我快气疯了一怒之下点的火。我是在抓到颉利信使时计划的。”
温侍郎不知怎的松了口气这个小胡人心狠手辣智多近乎妖但心向着大唐汉人秦王把他养得不错就是这个凶性还是过了。
温侍郎口气又和缓些问道:“你们怎么进的阴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