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父消耗了五盏‘鬼灯’深入那厉鬼残尸之处将封印重新修复。”
“这封印是什么?”赵福生再问。
纸人张顿了顿接着笑道:
“是一具特殊的棺材据传是当年帝京之中的一位大人物亲手打造的。”
赵福生点了点头道:
“这棺材放置在什么地方?”
“刘家宗祠之内。”纸人张也配合的答道末了问她:
“这应该是你最后一个问题了吧?”
“刘氏宗祠已经改为夫子庙了也就是说夫子庙中有鬼了?”
她没有回答纸人张的问题反而再度抛出一个问题。
纸人张的眉头不自觉的抖了抖须臾之后他压下心里的不耐烦点头道:
“对。”
“你……”他正欲再说话赵福生却突然沉下脸将他的话打断:
“好了你给我一些鬼灯我要走了。”
“真不客气啊。”
纸人张听到这话不由咧嘴一笑:
“不过我灯笼多的是你要什么样的随意挑就是了。”
赵福生并没有因为他态度配合而见好就收而是眼珠一转:
“灯笼是不是要配灯油才对?”
这纸人张的房舍之中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特制人皮可见他灯笼不少。
她随即想起自己醒来时在镇魔司门口看到的那两盏破裂的人皮灯笼人皮纸裂开后里面的灯油撒了出来。
那灯油有些诡异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腐臭味道此时想来似是还残留了‘鬼’的气息。
只是那种‘鬼气’较淡她当时又重生初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想起后顿时就意识到那灯油有古怪。
纸人张脸上的笑意一收他的面色阴沉了半晌眼中流露出凶光。
赵福生也不甘示弱目光与他对视。
半晌后纸人张长长的叹了口气:
“好吧。”
说话的同时他动作缓慢的伸出一只手来钻入了另一只袖口之中。
只听那袖口内突然传来一道尖厉、嘶哑的咆哮接着袖子剧烈的颤抖了两下像是袖中藏了两个‘小人’因此而发生争执似的。
不过须臾功夫这种异响消失袖中的动荡归于平静。
纸人张的脸色变得略微有些蜡黄他的手从袖口之中掏出了一个漆黑的盒子接着纸人张的手肘一扫将一堆人皮纸扫开后露出下方的石桌他将灯盒‘咚’的一声轻轻搁到桌子上往赵福生的方向推了过去:“灯油在这里。”
那盒子不大两寸来高约小孩巴掌大小不知是何物制成但从落桌声听来挺沉的。
盒子通体呈黑色盒盖与盒身之间严丝合缝竟以肉眼看不出相接之处。
这样一个盒子被一堆人皮纸包围其中竟散发出一种令人打从心中生出颤栗之感的忐忑。
“这么一点?”赵福生目光落到了灯油盒上端详了半晌才道。
她并没有被这盒子的诡异镇住。
目前看来纸人张确实不怀好意但他并不会这么傻在此时就跟她使绊子再加上她自恃有厉鬼在身因此壮着胆子伸手就去拿那盒子。
纸人张见此情景强行忽略了她的话语令他生出的不快之感说道:
“你不怕我暗算你?”
“不怕。”赵福生头也不抬应了一声。
纸人张听她这样一说先是一愣接着扯了扯嘴角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他认为赵福生与寻常驭鬼者没什么两样一朝得势便猖狂忘了自己几斤几两这种人最后恐怕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赵福生感应得到他的不屑但她却并没有多加解释。
纸人张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人视普通人命如草芥家中豢养尸奴制造灯笼以人皮糊纸手段残忍诡异。
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行事光明赵福生与其说是信任他的‘人品’不如说是相信自己身上的厉鬼的‘鬼品’。
今日与范必死、纸人张一番交谈后赵福生也从他们的话里悟出了另一种提示:缠身的厉鬼不好应付过往镇魔司的驭鬼令司一小部分死于鬼祸——但更多的令司则是死于自身厉鬼失控亦或是被朝廷派来的人杀死。
且鬼与鬼的力量也有可能相互克制。
例如她身缠厉鬼但同时身中贾宜的鬼伥咒那么也就约等于两个鬼都在等着要她的性命。
这个时候赵福生就知道自己‘奇货可居’了!
两个鬼都想要她的命变相的形成相互制约的关系她在害怕惶恐之余则突然意识到也许可以利用这个法则搞些事。
纸人张如果在盒中做手脚必会引发她身上的厉鬼反击。
到时一拍两散她还有大约三分之二的命可以赌但纸人张必死无疑。
他要是聪明就知道此时不是他动手脚的时候。
……
那盒子入手之后她就知道不对劲儿。
与温润的人皮纸的手感不同这装灯油的盒子阴凉刺骨带着一股森然的鬼气甚至引得她身上的厉鬼蠢蠢欲动有再复苏的危机。
这盒子里的灯油竟也像是一个‘低阶’的鬼!
张家制造鬼灯的传世秘方恐怕就是与这诡异的灯油有关人皮纸反倒是在其次。
赵福生手里拿着灯油心中想着事嘴里却道:
“这么小气。”
“哼。”纸人张的面色异常难看闻言冷笑一声:
“这东西极难得一点燃后灯光笼罩之处即是死地你就是身在鬼域之中厉鬼也会视你如死物。”
他被迫拿出这么一盒灯油心情异常不快: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灯油数量有限遇到小鬼不怕大鬼则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灯光灭掉之前你尽快逃走不然仍是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