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生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情景哪怕是前世的鬼片也演不出这样离奇的剧情。
她心中惊骇交加恐惧压过了理智她在纸人张的‘注视’下飞快的扯下一侧悬挂在屋檐下的灯笼紧接着没有出息的拔腿飞奔逃离了这个可怕的房子。
赵福生疯狂往前跑也不敢回头去望。
她能感觉得到纸人张的脑袋屹立在高高的‘人身灯笼’上那双腥红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冷笑声如影随形。
这目光宛如淬毒的针一直扎在她后背心上。
呼啸声中纸人张的双腿软趴趴的扭曲着‘站立’同时他袖口之中钻出一只柔软修长的手臂。
那手臂迎风而摇如同灌满了风的3d人偶臂往她探了过来。
赵福生听到风响的那一刻胆颤心惊的转头接着看到这可怕的一幕。
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阴影覆盖住她的身体赵福生的心跳瞬间停止。
苍白膨胀的手掌往她横扫而来苍白鼓胀的指掌宛如一座大山盖压而来。
这一刻赵福生如同传闻之中被如来镇压的孙悟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
那火焰燃烧力之下纸人张吹气似膨胀的身体好似风筝一般高高飘起。
“啊!!!”纸人张尖厉的大叫。
冰冷阴寒的指尖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在纸人张不甘的怒吼声中他的身体似孔明灯一般飞往天际。
赵福生死里逃生眼睁睁看着纸人张点着‘灯’的身体飞空逐渐跟她拉开距离。
“呼——呼呼!”
赵福生望着半空的诡异情景拼命的喘息: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心脏‘呯呯’跳个不停仿佛要撞破胸腔的架势。
她穿越入大汉朝接受了这个世界有鬼的事实从范必死的口中她知道鬼怪的可怕之处见识过了鬼咒语甚至亲眼目睹了赵氏双亲险些厉鬼复苏的场景。
而她当时利用了厉鬼的力量制服了险些复苏的赵氏夫妇她认为自己对于未来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可当她与纸人张初交手见识他瞬间化为巨大灯笼将火光笼罩入肚腹时的可怕场景时依旧对她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这个时代是个危险至极的时代!
直到此时她才深刻的理解了范必死的提醒也明白他当时所说‘若能活个一年半载也算侥幸’是什么意思。
她面色铁青既是恐惧又不甘心。
自己死而复生难道就是为了怀揣恐惧在绝望中等死?
赵福生的脸色阴晴不定她的手颤抖着去摸自己的腰侧那里揣放了一卷记载了四十年前鬼案的卷宗还有一盒从纸人张那里拿到的灯油、一卷人皮纸以及被她提在手中的一盏半成品的灯笼。
半晌之后她激烈的心跳逐渐平缓恐惧褪去理智回归。
“不。”她摇了摇头“我还不是必死的结局我还有资本。”
她还有时间。
虽说身缠厉鬼可厉鬼如今也是她力量来源之一。
同时她还身怀封神榜将来开启神位仍能将厉鬼封神送入神位。
她有人皮纸、她有灯油可以制作挡鬼的鬼灯。
完成这一桩鬼案她可以获得功德——
赵福生的表情逐渐镇定她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恐慌变得平静: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的——”
她望着半空一会儿功夫纸人张已经飞离地面十数丈高庞大的身体在她眼中缩小了许多给她心灵带来的震慑力逐渐减去。
赵福生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知纸人张暂时是奈何不得自己了。
她心中一定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事实上她先前从纸人张的家中逃出之后慌不择路早不知跑到哪里也不知纸人张的房子在哪个方向。
可她仍是往身后看了一眼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低矮、破旧的房舍。
张家闹出这样大的动静纸人张活人变成‘诡灯’飞天而起她能感应得到这在万安县绝对不算一桩小事甚至许多破旧房舍中仍有不少视线在偷偷的望着天上看。
——但是却并没有人尖叫、惨嚎仿佛对于这种怪异之事普通人早就习以为常默默隐忍。
这座被朝廷放弃的县城此时安静得如同一座鬼域。
赵福生清醒的意识到这是一个陌生的时代人命卑贱如泥她在这里孤身一人没有后援、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
遇到危险时不可能有人救她、没有人帮助她她只能依靠自己!
她又仰头看了飞天的纸人张一眼目光逐渐坚定。
无论如何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她会在范氏兄弟回归之前解决要饭胡同的事!
范必死提到过要饭胡同处于城南在原本赵福生的记忆中对于万安县的路况是一无所知。
好在据范必死所说城南夫子庙应该是极为有名她绕出偏僻的胡同之后钻出街道走了许久才终于在街道上看到了零星的人影。
偌大一个万安县此时竟然似是大半房舍空置。
她拉了人问路一开始别人不愿多说甚至见她独身一人还反露恶意。
直到赵福生展露出镇魔司的名头那被她拉住的人才面露惧色指出城南的方向。
赵福生担忧此人撒谎随意乱指便拉了他带路。
被她抓住的人年约三旬瘦骨嶙峋听闻她要逼自己前去城南顿时头摇个不停:
“不去、不去。”
他一脸惊恐吓得几乎要跪倒在地:
“城南要饭胡同闹了鬼好多人进了不能出都被困在了那里。”
“如果没有鬼我还不去。”赵福生应了一声将他手抓得更紧:
“你在前头领路到了要饭胡同门口我就放你回家。”
她话虽这样说心中却焦虑万分。
要饭胡同的事情看来闹得不小。
这个世界闹鬼一事虽说普通百姓也已经知晓可若朝廷有心隐瞒大多数百姓仍相信世道是太平的不少人甚至认为自己格外幸运受鬼祸而死的始终是少数人。
可万安县的情况竟然已经恶劣到这样的地步要饭胡同的闹鬼事件县中百姓都能耳闻可见在镇魔司出事的这段时间县里情况已经处于失控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