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城被人高薪挖过来一来就被委以重任。他也力图不辜负重托一天除却休息时间多半都泡在案子里。
逢周五晚上跟乔麦和杨铭一道去附近酒吧坐着聊会天。
他觉得很好。
忙碌让他无暇去想其他。
深秋渐冷的天气沿街落满金黄银杏树叶将舞团外的整一条步道变成文艺电影里的场景。
谭琳正从练功房出来瞥见楼道里一人闪过愣了一下立马追上去“梁老师!”
梁芙穿一条复古样式的长袖连衣裙深蓝底色鹅黄碎花回头往下望时裙摆旋落带起一阵微风
谭琳问:“过来销假吗?”
之前梁芙突然连请了三个月的假微信动态也停止更新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了。
梁芙笑说:“来辞职的。”
谭琳愣了下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为什么?”
梁芙拍一拍她肩膀“我去找杨老师和人事把事情处理完了过来找你你去我办公室等一下吧。”
梁芙的办公室是没上锁的谭琳时不时会上去看一眼看她是不是已经返岗工作了。有时候也会顺手给她桌上的绿植浇点水。
她立在窗户旁边等了片刻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
梁芙左手提着一只空的纸箱子右手捏着一个系了红绳卷成筒状的东西走进来之后径直将右手上的东西递交给谭琳“杨老师那儿看见的我说不如我交给你。”
谭琳接过解开红绳看一眼愣住。来年去英国交流的演员代表是她。
她仍然记得那年尾牙会上望着梁芙一时风头无两何等歆羡。背负议论她走到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可心情却也不只高兴那么简单。
“梁老师……你真的要辞职吗?”
“团长还在留不过我已经决定了。”
“这么突然……”
“用了三个月才能下定决心对我来说不突然了。”
“辞职之后准备做什么?”
“不知道先从辞职这一步开始吧。”梁芙淡淡的笑了笑她侧着头看着谭琳沉默一霎“……去得比我更高你已经做到了。”
谭琳低着头没说话轻轻地抽了一下鼻子那卷成筒状的证书被她捏在手里捏成了扁形。
“这几年我当你的老师其实有我的私心。”
“可是在工作方面你没有保留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谭琳低声说“有时候……挺想跟你走得更近一点。”
梁芙看着她心里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无法做出更多承诺了笑了笑“……以后继续加油舞团的未来就靠你了。”
谭琳重重点头。
梁芙记起很久以前跟周昙打赌周昙说谭琳年纪小分不清利益和陷阱容易吃亏。她却笃定谭琳有野心不会轻易被短期的利益收买。算起来是她赌对回头得跟周昙喝酒讨个赏。
梁芙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一个纸箱子还没装满。她把纸箱放在桌子角落上对谭琳说:“那我走了有事微信联系。”
她看谭琳红着眼睛泫然欲泣的模样忍不住开玩笑道:“怎么了?想跟我来个情真意切的拥抱?”
她正欲去拿箱子谭琳却上前一步当真一把将她抱住。她愣了下听见隐约的哽咽声轻轻抚了抚谭琳的肩膀。
说到底她觉得谭琳和自己很相似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可是谭琳比她厉害谭琳能够忍辱负重她却不能。
倘若她所执着的事业是由这样一个人来继承和超越也算是一种荣耀吧?
抱着箱子梁芙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舞团的大楼。
她把纸箱子放在车盖上背靠着车头望着蓝湛湛的天空和黄灿灿树叶闭眼让风拂过脸。
这三个月她定期去心理医生那儿做咨询剩余时间尽量放空自己看书看电影有空就出去散心。遵从医嘱不想任何人只关照自己。
然后她自然而然得出了辞职这个决定虽然仍有挣扎总算迈出第一步。
舞团大楼外有一株老槐树她十六岁入团的时候它就已经立在那儿了夏日浓阴匝地是她在练功房里朝外看的唯一风景。
深秋这位老朋友树叶也已枯黄她想陪它最后一程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