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茉莉有点明白那种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她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回想了一遍从第一次告白到现在发生的种?种?,虽然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但?依旧有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就跟屏幕上?那个‘爱茉莉的狗卷’看久了,都有点不认识这几个字,是类似的感觉。
森茉莉将自己泡进浴缸,试图将心里的不安都稀释掉。
泡了很久很久,怎么也?想不清楚狗卷棘前后态度的变化?所为何。
就像她搞不清他先前的拒绝和现在的接受之间的联系。
尤其在看到那个置顶的女生头像后,之前兴奋喜悦之下?被她刻意忽略的东西又被挑了出来,变成无法排遣的情绪,于无声无息处悄悄蔓延。
能被狗卷棘置顶,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应该、或许、可能,就是那个他梦里的女生吧:)
可是这样横在他们中间,算什么呢?
森茉莉深深呼吸了一口雾气,将脑袋沉入了水中。
郁闷的泡泡不断从水中冒出。
在浴缸里呆了很久很久,直至水都凉了,她才缓缓起身,披着浴巾走出来,落下一地逶迤的水渍。
·
次日交流会是棒球赛,东京校的几人都能发现森茉莉状态很不好。
具体表现在,基本不怎么说话,打球也?不积极,总是走神。
甚至最后还被棒球击中,头上肿了一块。
“鲣鱼干…!”
休息室里,狗卷棘用煮鸡蛋给森茉莉敷额头,用以消肿。
“对不起学长,我连棒球都打不好。”森茉莉坐在那儿恹恹地说。
狗卷棘非常认真且轻柔地给她按摩着,期间看向她的眼睛。
“芥菜。”他安慰。
森茉莉只是出神地坐在那儿,敛着眼睑,卷翘的长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
狗卷棘能看出她精神不太好。
他一手给她按摩,另一只手拿出手机飞快打字:
【昨晚没有睡好吗?】
森茉莉看着那行字,勉强扬起一个笑容:“嗯…还好啦!可能太兴奋了,睡得有点晚。”
【以后睡不着可以找我聊天】
森茉莉眸子微微亮了几分?:“真的吗?学长什么时候都愿意陪我聊吗?”
“鲑鱼!”他道。
森茉莉被这一声中气十足的肯定给逗笑了。
狗卷棘看她终于笑了,藏在衣领后的唇角也?勾了起来。
按摩得差不多?,狗卷放下鸡蛋,拿毛巾打上?温水拧干,叠了三层,走来给她轻轻擦拭额头。
森茉莉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的一切举动,感觉心里飘飘然然的,仿佛身处云端。
“大芥?”他问。
“嗯,已经不疼啦,谢谢学长。”森茉莉笑了笑,眨巴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狗卷棘有点意外地眨了眨眼,还以为她会说「疼,还是疼,要学长亲亲才能好」。
但?果然,下?一秒她仰着头,朝他张开了手臂,要抱抱。
狗卷棘衣领后的嘴角抿起上?扬,探身将她抱入怀中。
少?年的胸膛并不算宽厚,却暖洋洋的,森茉莉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嗅着他棒球服上?洗衣粉的香味,以及运动过后阳光的味道,“学长,这里没有别人。”她闷声说。
少?女脸埋在他怀里,她一说话,狗卷棘便能感觉到前胸细微的震颤,连带着多?了几分?微妙的酥/麻感。
他覆在她蝴蝶骨的手收紧了一下?,“……鲑鱼?”
森茉莉脑袋埋得更紧了,试探般问道:“我可以叫学长的名?字吗?”
过了一会儿,脑袋上?方才传来他轻快的一句:“鲑鱼。”
但?是森茉莉很久很久都没有出声。
狗卷棘稍稍低头,下?巴贴近她的脸颊,“海带?”
“我刚刚想到了一件事情。”森茉莉说。
“嗯?”
“你还记得交流会上?,我召唤的那些付丧神吗?”森茉莉提道。
“他们是历史上的刀剑化?身而成的,是我妈妈去世前留给我的遗产。就是上回邀请你去的那个异空间,其实里面住了很多?刀剑付丧神,有小孩子也?有成年人形态,但?他们都算是神明吧。”
狗卷棘安静听着。
“我以前听他们说啊,一个人的真名?是不能暴露给神明的,因为神明拥有言灵之力,一旦念出了你的真名?,便会形成最短的咒语,你就会被‘神隐’,从这个世间消失,被关在神明大人的私有领域,永生永世囚禁起来。”
“鲑鱼鲑鱼。”狗卷棘以前也?听奶奶讲过神明大人和言灵的故事,完全理解她的意思。
森茉莉继续说:“我以前一直以为那是传说,毕竟本丸里的付丧神也?说现在并没有这种?神隐之力了。”
“但?是,学长是咒言师吧?”
“……”狗卷微微顿住。
“见到了学长以后,我相信了原来世界真的有所谓的‘言灵之力’。”森茉莉稍稍侧过头,鼻尖贴近他的脖套,凝视着他喉咙的方位。
“我想听学长叫我的名?字。”
“……”
这话意味深长。
此时两人的嘴唇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拉链近在咫尺。
狗卷棘看到她绀碧色的眼睛里并没有玩笑的意味。
他不禁有点好笑,他又不会神隐,“鲣鱼干…”
刚说完,森茉莉突然凑上?前,咬住了他脖套的拉链。
“?!”
狗卷棘睁大眼睛,轻微的“嘶啦”一声,拉链被咬开一小口。
带着湿气的嘴唇和两侧的印记露出冰山一角。
森茉莉之前在本丸没能这般近距离观察,上?次亲亲又没来得及细细品味。
以至于她现在盯着他的嘴唇和咒纹,脸颊不自觉地爬上了绯红,睫毛忽抬忽垂。
……扇得让人想用掌心蒙住那动来动去的眼睛。
于是下一秒,森茉莉眼前一黑。
狗卷棘蒙住了她的眼睛。
森茉莉吞吞口水,视觉被剥夺让她有点紧张,不自觉舔了舔嘴唇,她今天擦了味道超棒的唇膏。
但?是唇上?迟迟没有触感传来。
倒是耳边拂过了温热的呼吸。
森茉莉屏息凝神,所有的耳神经都提了起来。
在她等待他唤出她的名?字的短暂几秒间,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茉莉,你药涂好了没——”
钉崎野蔷薇推门而入。
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戛然而止。
时间似乎都暂停了那么几秒。
“卧…槽…”
半晌,从钉崎野蔷薇的口中挤出这么一句。
下?一秒,门“嘭”地一声被关上。
狗卷棘:“……”
森茉莉:“……”
等森茉莉再次恢复视觉的时候,狗卷棘已经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了。
·
“你可真行。”
这天晚上?,钉崎野蔷薇躺在森茉莉房间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搜刮着她的零食。
森茉莉躺在床上?看着星空造型的天花板,敷着面膜哼哼唧唧:“知道我行……就帮我注意一下?狗卷棘身边有没有出现其他女生。”
钉崎野蔷薇:“哈?啥意思?”
“我发现他的置顶列表除了我还有别的女生。”森茉莉眼神无光,面如死灰。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坐了起来,抬高嗓音:“提问!”
钉崎野蔷薇:“有话快说。”
“当你发现男朋友有一个忘不掉的白月光你该怎么办?”
“……”
“不对。”森茉莉想了想,改口道,“当你发现喜欢的男生有白月光并因此拒绝了你,后来不知为何又接受了你,但?同时也没有忘掉那个白月光你该怎么办?”
钉崎野蔷薇听了半天,嘴角抽搐:“不好意思能请你说日文吗?”
“就是我有情敌啊!!”森茉莉扔了个枕头过去,“而且还是超级强劲的情敌!”
钉崎野蔷薇接住枕头,直女的思维让她思考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那干掉不就好了。”她简单粗暴道。
森茉莉一愣:“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