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群该死的疯子!”
农夫们怨恨地目光紧紧盯着祈雨骑士再看向头顶逐渐显得沉闷的天空手底下的速度再一次加快他们要和该死的大雨季抢最后一点儿时间了。
“父亲你看那边!”
强撑着腰杆继续割麦的莫里斯听到曼迪一声大喊抬头看向田埂旁土路的尽头一帮子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在拉米尔镇通往胡恩里克村的土路上缓缓地挪动着衣着各异行动缓慢像极了一条软塌塌的花毛虫。
蓝色的祈雨骑士放慢了马匹的速度停下驻足退到一边为这群天父的游行队伍让开土路虽然大家都是十二正神但在帝国核心区域天父教的基本地盘内腐败之主也只敢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不敢挑拨势力庞大的天父教。
莫里斯眉头紧皱吩咐三个儿子放下手中的活计伸着脖子踮起脚对周围的村民们喊道:
“都去路边等着别咋呼咱们没必要招惹这些疯子。”
作为胡恩里克村的村长莫里斯的威望很高村子里的农夫农妇们放下手中的农具缓缓地聚拢到土路旁神情或恭敬或冷漠地看向这支打拉米尔镇来的天父教游行队伍。
“烧死她烧死那个该死的女巫!”
“烧死她我们定将得到救赎!”
“那个邪恶的腐败之主信徒就该被天父的火焰吞噬!”
“只有烧了他天父才会感受到我们的虔诚只有烧了她腐败之主才会离我们远去!”
队伍靠的近了那乱糟糟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大维克托撇过脸看去领头的是拉米尔镇上的德德富朗索瓦神父十六年来维克托仅仅见过他三次但德德神父那富态温和慈祥的体貌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而此刻那个原本亲切的抱着陶罐将麦芽糖分发给农夫孩子们的德德大叔正一脸严肃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上穿着臃肿的黑袍肚子上系着一根白色的麻绳稀疏的头发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圆形小帽一脸严肃地捧着手中两人高的细长银质十字架目不斜视口中念念有词地跺着方步领头在前;身后是八名一袭黑衣的带刀修女脑袋上戴着尖顶小帽眼神凛冽地在两侧的农人身上扫视但凡看不顺眼就会抽刀上前诘问;十六名神甫和见习神甫们提着棍棒在两侧维持秩序中间是扛着各种武器农具工具的打手和信奉天父的镇民整个队伍里数他们叫的最欢畅。
这支冗长又庞大的队伍穿过两侧收割了大半的麦田朝着村子的方向缓慢蠕动着。
“他们又要烧谁?”
曼迪闷声闷气地自言自语他很不喜欢这些动不动就烧人的天父教信徒这个被前后六个帝国皇室认证了足足三百多年的正神教派随着北方诸国竞相脱离帝国独立多元化的宗教信仰朝着帝国内部渗透最近五十年天父教有点蹦跶不起来了于是他们开始烧人烧邪神、烧异端、烧女巫、烧男巫用来自的天父的烈焰净化世间的一切邪恶。
附近的三个村子各烧了一个女巫一个风评不好的寡妇一个神出鬼没四处搜荒的垃圾婆一个鬼鬼祟祟四处倒人闲话嫁不出去的长舌妇曼迪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女巫烧了之后三个村子的村民倒是挺欢乐的也滋生了一大批新信徒包括他那个愚蠢的小老弟。
曼迪扭头看向右手不断划着十字口诵天父的维克托没来由的一阵厌恶他去年和几个小伙伴儿去了趟帕克尤恩村送山货回来后就彻底变了一个人兜里揣着本小册子常常私下里偷偷翻看上桌吃饭时开始比划十字被父亲打了几顿后依然天天坚持做祷告父亲见没什么效果后也就放任自流了最近一段时间开口天父闭口保佑的弄得家里人都特烦他。
不知道自己惹人生厌的维克托正虔诚地向天父祈祷着希望烧女巫这种事情不要波及到家人、亲戚和好友德德神父最好只是来走个过场当神父意识到胡恩里克村民风淳朴之后也许就带着人原路返回了去年的烧女巫给了他很大的震撼当那个在火焰中哀嚎的老太婆身上彪射出淡绿色的火焰头顶出现的黑烟在半空中形成额头长角的怪物图案后维克托就成为了一名坚定的天父信徒。
“赞美天父您必不会抛弃您最忠实的仆人。”
“维克托!”
正在碎碎念的维克托却听莫里斯压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维克托抄近路去塞缪尔家告诉他让他的婆娘去我们家谷仓下面的地窖里躲一躲。”
维克托看向父亲阴沉的脸停下了划十字内心一阵纠结仁慈的天父将指引在父亲那恶狠狠的眼神下仁慈的天父也没办法阻挡父亲手中的藤条维克托在灵魂与肉体上挣扎了片刻果断选择了屈服与肉体我的肉体虽然向武力投降但我心永向天父。
自我认可了一番后他连忙垂头嗯了一声矮着身子钻入了麦田之中在麦田中蹿了差不多二百来米维克托站起身望了望背后蛇一般蠕动的队伍撒腿朝着村子的方向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