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护卫:“哎,你这人,怎么这么古板呢,难不成怀疑我们世子妃在马车里窝藏犯人?”
官兵再次躬身,朗声道:“请世子妃下车。”
江琇莹撩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来人,认出来是禁军。
禁军不从属于任何机构,直接听命于皇帝,办的差都是关系到朝局稳定、皇室安危的大事。
江琇莹捧着一铜手炉站在马车旁等着,那官兵亲自带人进了马车,出来后对江琇莹道:“打扰世子妃了。”
江琇莹让悦瑾拿了些梅花糕来,给在场的每一位公差分了两个。
梅花糕是从侯府带出来的,暗香扑鼻,还冒着热气。
官兵本不想收,可天气太冷,他们跑了半个平京城,此时都是又累又乏,他自己无所谓,有些忧心属下,便收下了:“谢世子妃赏。”
江琇莹上了马车,看见官兵手上拿着通缉令,问来往的行人。
通缉令上画着一个样貌颇为精致的男子,长得比许多女子还好看,平京城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那是已经潜逃了两年的顾家余孽顾瑛。
顾家曾领护国大将军一职,大将军带着他的几个儿子、孙子东征西跑,打了无数胜仗。后来竟通敌叛国,密谋造反,顾将军不认这罪,他麾下八万大军与他同仇敌忾。
最后顾将军与顾家一门男丁自刎于凤凰岭,八万大军被朝廷收编。
顾家老小、女眷被满门抄斩,护国将军府血流成河,血腥味经久不散,那一场大雪足足下了半个月,整个平京城一片雪白,如同披了层素白缟服。
顾家灭门,独一个孙子辈的小公子顾瑛被人救了出来,禁军封锁城门,搜遍了整个平京城都没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地。
顾家除了是一代将门,还是前朝太子妃母家,家门十分显赫,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难免让人感到唏嘘。
江琇莹回到王府,怕带来的宵夜凉了,忙去找钟允。
她先去了饭厅,钟允不在,桌上的饭菜也都被收拾干净了,酒柜里少了一壶酒。
下人说:“世子在书房。”
江琇莹提着食盒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没关,江琇莹走了进去,闻到一点酒味。
钟允坐在窗边,桌上放着那把他常用的剑,没看见酒壶,剑旁边是那只碰都不让人碰的紫檀木匣子。
江琇莹快走到书桌前了,他还没发现她,他很少有这样出神不警惕的时候。
钟允躺在椅背上,脊背微微有些弯,垂眸盯着一片虚空处,漆黑的眸子像夜色中的悬崖,深不见底,显出几分危险的苍凉感。
此时无风,连他身上的衣摆都是静的,映着窗外的一大片月光,像一具没有温度的石像。
察觉到她来,他抬了下眸子,声音低沉:“你还知道回来。”
江琇莹将食盒放在桌上,直接坐上了他的腿:“是夫君让阿琇回的娘家,这会怎又怨上了。”
钟允:“他们只给我点了九盏灯,院子太黑了,我看不见,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声音很低,像一只被抛弃的猫。
江琇莹闻着钟允身上的酒气,猜他醉了,嘴上说的都是她听不懂的糊话。
她从他身上起来,扶他回卧房:“世子醉了,回房歇着吧。”
钟允收回手,正色道:“我没醉。”
江琇莹用她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仔细看着钟允,踮起脚尖,莹润饱满的樱唇微微嘟起,朝着他的嘴唇去了。
钟允偏头躲了一下,十分无语地看着她:“我没醉,你不要趁机轻薄我。”
江琇莹确认了,他的确没醉,他的脑子清楚得很,惦记着怕她轻薄他。
江琇莹看着钟允微微泛红的脸颊,笑了一下,唇边漾着一对如糖似蜜的小酒窝:“世子害羞起来像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一样可口。”
钟允被调戏,摸了下自己的俊脸,低声道:“我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