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侯涅生自知自己不是个正派的人甚至一般反派也还形容不了他毕竟他听完卫简的报复手段后第一反应是这小孩善良过头了吧。
因此在卫简问侯涅生会如何罚他时侯涅生还真回答不上来。
且不说这件事在侯涅生看来连鸡毛蒜皮都称不上若真是在天衡山上还让他来罚他可能会反向地罚卫简去报复得更狠一点。
但终究这是管理局的事侯涅生开导开导就算了不可能实质去插手再来有明渊盯着他他也不敢说这些话。
于是他故作认真地想了一下才道:“一般情况我不插手教育和赏罚方面的事但真要我来决定的话我会让当事人自己来罚你打你也好骂你也罢这些都是你该受的。”
卫简又抿了抿嘴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侯涅生将眼镜摘下朝桌子上一丢起身走到卫简旁边指尖在手铐上轻轻一捏又捏起一块碎片朝脚铐中间弹去。
“啪嗒”一声卫简的脚铐也碎了。
卫简显然不明白侯涅生的用意他抬头疑惑地看向侯涅生。
侯涅生道:“我进来时就说过你想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无需坐得端正更无需强颜欢笑旁人可以改变你影响你但无法决定你你无需在乎我和他人的目光累了就不用强撑着。”
失去束缚后卫简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又慢慢伸开腿最后他趴到桌上一副疲倦到极点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似乎解下了一个很重的包袱疲倦地喃喃自语:“可是很难啊不可能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也不可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些事就是无法说出口而且很多时候说了也没用”
侯涅生回道:“确实不可能不在乎所有人的目光但在乎你重视的人的目光就够了而有些话说了可能没用但不说就永远没用心知肚明却也心生怯意那只会放任误会加深任由错误变大直到彻底无法挽回。”
卫简沉默起来他手腕卡在桌边手腕垂下轻轻晃着。
过了一会儿他问:“那现在我说出来了还来得及吧。”
卫简的心理郁结比侯涅生想得更重他开导到现在已经懒得思考卫简问的究竟是什么道:“人都没死一个哪有什么来不及的。”
“可是”
侯涅生有些不耐烦了打断卫简的话“没有可是你这最多是骗你爸妈离婚给自己找了个贴身保姆的同时顺带诱导你妈二婚二胎和外面那几个压根没有半点可比性他们不也照样错完了弥补完了然后活蹦乱跳吗。”
玻璃窗外除去白日的三人:“”
总结很到位但为什么要扯上我们。
卫简又静静趴了一会儿才道:“您在天衡山长大的孩子应该都很阳光很幸福吧。”
侯涅生问:“为什么这么说?”
卫简又犹豫起来侯涅生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卫简别扭地转过脸去背过侯涅生露出一个有些遗憾的笑容“您很强很厉害还很开明被您教导过的孩子肯定不会像我这样。”
侯涅生:“”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给了卫简这种错觉却少见地解释起来:“开明倒算不上我单纯年纪大了凡事看得比较开至于教孩子的话有人说我脑子有问题所以一般情况我是不被允许教小孩的。”
卫简好奇地问:“为什么?”
侯涅生答道:“天衡山的主流教育思想是律法框架之下自由成长这点我认同但不完全赞成。”
“框架律法都是人定而很多时候你无法完全遵从这个框架不得不去打破这个桎梏但只要你清楚这点且问心无愧那就去做做完了若这件事是在当下律法之下为错那就施以惩戒。”
“总得来说敢做敢认敢担敢受是非对错当由己定赏罚爱恨亦是己承。”
卫简似乎还想问什么但侯涅生却没有再想聊的意思他转身朝审讯室的大门走去。
走到一半他又顺手把放在桌上的眼镜重新摸到鼻梁上戴着“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错了就是错了敢错敢认等彻底错过了无可挽回时再想回头认错这才是最难的。”
他推门开又道:“好好想想吧人生还长着呢犯错挨打都是小事别等打你的人都不在了才想着去张嘴。”
侯涅生出来后将审讯室的门锁死颜司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语气里透着一丝绝望“三个多小时他是铁了心让我背锅写检讨啊。”
霍斩兰怼道:“闭嘴我他妈给还他坑掉河里了呢。”
目前为止还算相安无事的萧问远则不发表看法只是越发觉得这天衡府君的大礼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总归算是开导完了侯涅生门也锁了几人再在这里站着也不是法子几乎都默契地选择离开了。
路上他们刚走没多久就见到了忙完的牧怀琴互相交代完后白日问了嘴许晔舟在哪儿就先和几人分头离开了。
侯涅生本来想跟过去然后在远处站着不进去也行但却被白日给拒绝了又被叮嘱几句后他恶狠狠地瞪了眼霍斩兰然后不情不愿地分开了。
而等牧怀琴推门进入审讯室时卫简依旧在桌子上趴着。
他犹豫半天在牧怀琴再一次问话时终于是决定改口了。
牧怀琴不知道是谁把卫简开导成功了只是感慨这最艰难的一步可算是过去了。
她给卫简暂时解开禁制颈环让他解除对众人的附体效果并按照流程将受其影响的卫承昱和梁兮妍带来连陈一帆也没有例外。
在珺省分局的车去接人的路上尤晓也恢复过来并知道了实情拦都拦不住地去将卫简打一顿而后者因为侯涅生的一番话一点还手的意思都没有。
尤晓边打还边骂发出的噪声异常大霍斩兰几人还碰巧没走远他隔了老远都能听见随口道:“酆元你说怎么惩罚他的那番话是故意的吧。”
侯涅生回道:“不算只不过屁大点的小孩就拿死啊活的威胁人长大以后还了得打一打也挺好的而且有人愿意打他他应该还挺开心的。”
颜司打了个呵欠道:“总结嘴硬欠打作死该的。”
没走多久到了一个转角处时颜司伸了个懒腰道:“现在应该没有我什么事了吧没有了的话我出去找个酒店补觉去了啊。”
颜司和萧问远本就是来支援的严格意义上说还真没他们俩什么事。
霍斩兰却反问道:“珺省分局这么大住不下你们?”
颜司的语气理所应当“床太小了没有大沙发没有大浴缸没有”
霍斩兰不耐烦道:“滚滚滚赶紧滚远点。”
颜司得令立马拉着萧问远转身走人连句再见都懒得说。
二人走后现在霍斩兰和侯涅生单独走在珺省分局的走廊上可偏偏总是掐嘴架到要打起来的人别说打架了连再开口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沉默无声地走着。
珺省分局很大再加上设定成古城楼阁的造型里面的弯弯绕绕很多和迷宫差不多。
霍斩兰领着侯涅生拐过好几条道离开中央的主殿又走了一会儿最后来到一个四处无人的偏僻之地。
这里有亭子、假山、流水各种各样的绿植一侧还有个不算高的楼阁但因为场地宽敞这些物件组合在一起营造良好氛围的同时还完全不显得拥挤甚至中间又空出好大一块场地用于活动。
这里似乎是专门为霍斩兰设计的地面和一些不少假山上都有明显的抓痕很多假山因此碎裂而坍塌大小不一的石块随意散在地上又轻易将绿植压弯。
此时太阳早已落下夜幕笼罩天际星星的微弱光芒被城市的辉煌夜景遮盖只剩一轮残月的月孤零零地挂在那儿清冷的月光如纱般轻易破碎在半空便逐渐消散不见。
但当霍斩兰走到场地中央时这破碎的冷白轻纱被重新拼凑起来披落在他身上变得冷冽寒凉。
突然霍斩兰抬手朝侯涅生攻去侯涅生似乎早有预料避开的瞬间也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
二人动作快得几乎只剩残影却又打得有来有回几个呼吸间已是数不清过了多少招。
最后侯涅生似乎不想打了他在霍斩兰再次挥拳过来时直接反手从里抵住后者的手腕。
可霍斩兰偏偏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停顿的霎那他五指张开属于人类的指甲变得尖锐细长在月光下竟比刀匕要来得更加锐利。
下一秒霍斩兰将利爪收起又挑衅地笑起来“躲不过?”
话音落下侯涅生眼镜框和口罩中间的裸露皮肤上出现一道不短的划口划口不深却又有无比细小的血珠缓缓渗出。
侯涅生回道:“懒得躲。”
一句话的功夫伤口消失不见。
霍斩兰显然没想到侯涅生的愈合能力这么强他继续挑衅道:“早知道就划深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