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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不是替代品(2 / 2)


几天不见郁南竟憔悴了不少就剩一双眼睛还有些神采也不过是强撑着而已。

“郁宝贝你怎么了?”覃乐风心疼得不行。

“我重感冒。”郁南边走边说“你不要担心。”

可能是那天在路上着了凉郁南的确遭遇了一场重感冒。

有一天晚上醒来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迷迷糊糊去洗澡。待那件衣服脱下来他才反应过来他身上还穿着属于路易的衣服。

可笑的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路易拿给他的衣服上也有一个刺绣。

不处郁南所料那里也绣着一个“丞”字。

郁南在湿漉漉的浴室哭出了声。

那个深夜宿舍楼里寂静无声。

莲蓬头开得那么大水声哗哗响他哭得那么伤心。

撕心裂肺地哭到嗓子疼眼睛也发疼脑袋更疼最疼的还是他的心。他的心快要裂成两半了像是有人在硬生生地用一把利刃将它切开血淋淋地摊在他面前。

他爱宫丞。

他用了他全部的感情用了全部的真心却换来这样的结局。

他再也不想爱了。

听到郁南的嗓音还有些哑覃乐风信以为真:“怎么回事啊?你家宫先生都不知道叫你添衣服前几天那么冷我还以为要下雪呢。”

郁南听到“宫先生”三个字心中闷痛却下意识答:“深城都十几年没下过雪了。”

这件事却也是宫丞告诉他的。

覃乐风不疑有它:“你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订机票?”

郁南笑了笑:“早订好了还省了一笔钱。”

他还能自如地与好友聊天“你寒假回去吗?”

覃乐风没什么节操地说:“不回**离开一天都受不了。”

说了没多久远远地就看见了莫哥的车莫哥正在车里和他们挥手。

郁南与覃乐风道别见他欢快地走了这才收起笑容准备回宿舍。

郁南走得很慢。

他在思考要带些什么东西回去要不要去给妈妈买些舒筋活血的膏药深城有一个老中医听说很有名妈妈有腰肌劳损的毛病。又想要不要给弟弟妹妹买点衣服上次给卖画留下的那一半钱除了给宫丞做木雕等买了材料以外还剩了一些。

……又是宫丞。

郁南这些天在手机上看到这个名字很多次。

凭宫丞的手段应该有的是办法抓住他为什么会只打电话呢?

难道是因为被发现了事实也决定不要和他继续下去了?

这点倒是和他不谋而合。

“宝宝。”熟悉的男声响起。

郁南迎面撞上了一堵人墙。

宫丞竟然算准了时间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

郁南止不住的颤抖嘴巴连张了好几下都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你走开……”

宫丞的车停得远远地并没有像上次一样一言不合就让保镖把他抓走而是亲自站在路边。

他身材高大气质出众与校园里的莘莘学子格格不入引来不少路过的学生好奇打量。

短短几天不见郁南就瘦了一圈。

从前他虽然清瘦脸上却还有婴儿肥看着很乖。现在他瘦了些五官更为立体突出几乎让人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宫丞道:“生了好几天的气电话也不接现在还气我?”

郁南别过头颤抖并没有停止咬着牙道:“请你走开。”

宫丞这几天心绪不宁。

郁南不接电话、躲着不见他和上一次闹分手一样如出一辙。

但是这次事出有因宫丞不得不来哄他还担心学校里使用强硬手段影响不好又怕耽误郁南期末考试——他知道郁南对学业有多看重才选在期末考试结束这天找来。

可惜郁南不是闹小脾气而已。

见惯了郁南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样子宫丞心里有一丝疼痛在蔓延。

郁南见男人不动干脆自己换边抬腿就走。

宫丞稍一迟疑跟在他身后。

小周见状也要跟上来宫丞对他做了个不要过来的手势。

期末人来人往不乏有许多家长来接学生。

宫丞混在其中竟毫无阻拦地跟着郁南上了楼。

郁南在强大的情绪冲击下一时不察他没想到宫丞会这样要关门却来不及了露出一脸的惊恐。

那是实实在在的害怕像他的世界马上就要被击溃一样。

“南南。”宫丞看了眼宿舍内情形“你在干什么?”

和上次来时不同宿舍里到处都是杂物。

画纸画笔扔得到处都是桌上积了吃过的外卖盒子可以用脏乱来形容。那些画纸上全是莫名其妙的涂鸦线条沉默压抑笔触粗暴分叉像是有人暴躁而为。

是郁南。

郁南已经画不出画了。

他为此感到恐惧因为他唯一可以赖以生存的东西、他唯一与生俱来的天赋正濒临崩塌。

好似作曲家失聪、演唱者失声他感受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而宫丞看到的不止这些。

地上扔的那些衣服被剪得粉碎哪一件都是他叫人给郁南量身定做的。

“你走开!你出去!”

郁南正有些疯狂地跪在地上收捡那些画纸想要将它们全部都藏起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宿舍门被关上宫丞俯下身从背后将人紧紧抱住他轻吻郁南发顶试图安抚他:“好了好了。”

并没有好。

郁南在倒气。

宫丞将人转过来看到他模样表情一下子变很吓人。

郁南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满面像泪腺坏掉一样还在拼命地争先恐后地涌出。

可怕的是他哭不出来一声一声地倒着气马上就要不能呼吸了。

宫丞学过急救当机立断按压他的胸口并且给他渡气。

一连渡了好几口郁南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宫丞从来没见过郁南哭得这么伤心忍不住把人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安慰。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为谁动容心里的疼却那么真切简直恨不得替郁南哭了他的小东西为什么这么难过。

“不是替代品。”宫丞告诉他“你不是替代品。”

郁南好像根本没听进去或者他根本没信。

他哭得肝肠寸断他十九岁的人生里连烫伤换药都没这么哭过:“你骗我!你骗了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宫丞沉着脸抹去他的眼泪根本抹不干净:“没有骗你。你是郁南独一无二的郁南和别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郁南不信:“那你和路易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要听解释他不会相信这问话不过是指控而已。

宫丞却正色:“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郁南伤心欲绝:“他是你的前男友还是那个小先生是你的弟弟!那幅画也是他画的你烧掉之后还找我来画!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骗着我让我像个傻瓜一样利用我。你太坏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我对你已经很很很失望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

“他不是我弟弟。”宫丞讲“你以为我会**?”

郁南满脸是泪抽泣着看向他:“宫一洛说你们家就喜欢内销!”

宫丞打算之后再跟宫一洛算账。

他神色认真娓娓道来:“我跟你说过像我们这种家庭的人小时候一点都不寂寞。我曾经中毒一次被绑架一次。那次营救我的其中一位雇佣兵是路易的父亲他的妻子是法国人那时路易未满四岁。我父亲将他们带回家来照顾几年后路易的母亲改嫁父亲便将他留下来抚养所谓小先生只是佣人的称呼。”

宫丞不掺杂任何感**彩地叙述:“我和他是有过分分合合的过往。十几岁我们就在不同的国家留学彼此的性观念、生活习惯、性格都有了很大的摩擦往往以分手收场。”

郁南其实并没有听进去:“那也不能改变你爱他的事实!你们还打算复合不是吗?反正分手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不过是个调味剂!你们朝夕相处还是永远的家人你们怎么样都不会彻底分开。我什么都没有你的一切都不是我的什么都是假的!”

宫丞道:“这次是真的我们从未分手这么久过上次我去他房间他房间还有别人。”

郁南愣住忘了哭泣:“……”

“被绿不是什么聊天的谈资。”宫丞又说“再说准备修复那幅画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会遇见你。”

郁南伤心极了:“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觉得宫丞哪头都站不住脚他若是脑子清晰的话肯定能找到许多漏洞。

可是他现在脑子不清晰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要信还是不信他自我保护的本能正在试图重启。

宫丞见他有软化的迹象忍不住去吻他的唇。

那唇上因为眼泪变得苦涩宫丞轻轻吮吸了无尽怜爱:“那些不值一提说了才显得他重要。”

郁南完全无法理解这种逻辑哭道:“当然重要。这么说他就是你初恋你的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上床第一次因为一个人低头全部都是因为他!”

他的思绪因此转移悲怆道:“我为什么不再长大一点我为什么要比你小那么多?我为什么不再更早的时候遇见你?……什么都不是我的什么都不是我的!”

郁南崩溃了。

宫丞活到三十七岁从未见过有人能这么难过。

难过到他的五脏六腑也在疼。

郁南仰着脖子曲线好似美丽的天鹅。

他的眼睛红肿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红绝望地憎恨自己的年纪。

从最初得到郁南开始宫丞没有想过会走到这一步。

他不愿意现在就放手。

甚至可以做一些对他来说根本不可能的事。

亲吻逐渐变得胶着暧昧郁南被剥开外壳软得一塌糊涂的内心尽数摊开在宫丞眼前。他几乎不挣扎因为他都不在意了。

他在无处宣泄的悲伤里不知道沉浸了多久落入一个温热的口腔。

男人高高在上俾睨万物不可一世。

即使在床上也要由他完全掌控。

郁南震惊了。

宫丞衣衫整齐连扣子都没解开一颗被喷在口中也只是皱了下眉随意扯张纸吐掉了。等他从浴室漱口回来郁南还瞪着圆眼睛坐在床边好似受了惊吓连哭泣都忘记了。

宫丞神色不悦显然做这种事令他非常不适。

可郁南回过神吸了吸鼻子扯过被子将自己完全盖住。

宫丞扶额也躺上床去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了。

天色黑起来的时候宫丞接了一个电话他有个宴会不得不参加临走前告诉郁南等他。

“宝宝。”宫丞亲吻他额头“乖一点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跟你说再哭眼睛要坏了。”

郁南一声不吭。

天一亮郁南就收拾了行李去机场。

他怕再待下去又要被男人的手段软化。

所幸机票时间很合适他可以离开深城去宫丞找不到的地方。

他真的不敢轻易相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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