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医生是个银色头发的老头子以防万一路上就请来的。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不像是英文。宫丞皱着眉他会听不会说便用英语问了一句。
“刚才我没注意到水温给他淋了冷水。今晚会不会反复发烧?”
医生郑重其事地说了什么。
宫丞越听脸色越难看便点点头按照医嘱拿了药。
医生又指着宫丞的手意思是要给他处理一下。
两人便去了外厅。
郁南躺在床上洗完澡后整个人更虚了。
等到宫丞包好手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他还睁着一双眼睛努力保持着精神:“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什么时候才放我走?段裕寒又去哪里了?”
宫丞已经脱去了湿衣服穿了一件白色的家居服。
若不是现在的情形和他手上的纱布倒有几分从前类似。那时候郁南发烧宫丞也是这样照顾他的只不过郁南不再因此感动了。
“先喝点粥。”宫丞对问题充耳不闻。
他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这才伸手轻轻抚摸郁南的脸“喝完粥就吃药然后乖乖睡一觉。你问题这么多等你不发烧了我就回答你。”
郁南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洗过澡又换过衣服郁南缩在被子里的模样变得有些奶皮肤是白皙的眼睛无论何时都像会说话一样。
他闹脾气的时候惯常都是这种语气简单又直接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傲慢让人牙痒痒却又下不了手。
可是此时只要宫丞一想到他这模样也被别人见过拥有过就痛得连指尖都在发颤。
作为年长许多的人宫丞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小他十八岁的少年他不得不吞下喉咙甜腥味竭力按压着暴虐因子。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口吻平淡地说:“我喂你。”
一边说一边拿起调羹作势要喂。
“才不要你喂。”郁南只好爬起来夺过碗三两下就将粥喝掉了。
宫丞把药给了他他又囫囵吞了下去知道多说无益干脆翻过身去背对宫丞连背影都写着拒绝。
不一会儿药物起了作用郁南的呼吸声渐渐放缓再过一会儿就彻底平稳了。
睡梦中他知道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那个人的胸膛很宽阔抱着他的臂膀也坚实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个港湾。
于是他将身体蜷缩起来潜意识里把对方推得更远。
第二天一早。
小周敲门给郁南送早餐。
医生已经又来检查过一次说他差不多退烧了郁南心中一松想要询问宫丞到底什么时候放他走却没见到宫丞。
床的另一侧还是温热的显然他昨晚不是产生了错觉抱着他睡的人应该刚走不久。
“宫丞呢?”小周来了郁南就问小周。
小周神色有些怪异:“你发烧睡得熟现在都十点了宫先生在楼下等你。”
昨晚宫丞出来叫医生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他们这群手下都惊掉了眼珠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谁打的却大气都不敢出。
上次宫先生被过肩摔已经很夸张了这次还挨耳光。
那两位被郁南掀翻过得专业保镖稍微得到了心理平衡连老板都中招了他们一时不察也算不得职业滑铁卢。
郁南问:“去哪里?回国吗?”
小周委婉道:“先下楼再说。”
郁南已经洗漱完当着小周的面脱掉睡衣捞起床边的衣服换上。
一片大红色玫瑰开在劲瘦的腰侧与雪白的皮肤交织成趣视觉上的美感几乎让人眼球刺痛。
小周作为一个直男竟然看得鼻头发热赶紧别过脸去非礼勿视。
都是男的郁南不以为意自然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自从他纹身后他再也不用遮掩伤疤了对他来说是变得轻松的一件事。
小周却心道传言原来是真的。
郁南是一朵货真价实的小玫瑰。
还是特别扎人的那种。
郁南吃过早餐两人走出房间。
郁南心事重重昨晚宫丞说的话他虽然很不想听但是还是意识到了他做错了什么。一时兴起的逃跑旅行真的是莽撞极了害余老师他们担心不说自己也弄来了不少麻烦。
不过他更担心的还是段裕寒昨天那些人把段裕寒带去了哪里?
小周按下电梯。
郁南放空着自己表情一片茫然。
余光却瞥到墙壁上的一处血污。
那血污下的墙皮凹陷进去像是被人狠狠用拳头砸过一次发泄过强烈的怒意光是看着那痕迹就胆战心惊。
郁南一下子就明白了。
宫丞手上突然出现的伤那皮开肉绽的指节和昨晚那进房后骤然消失得无影踪的暴怒。
“是宫先生。”小周注意到他的视线证实了他的猜测“你和那个段裕寒……咳。”
小周是想讲看见他们正在接吻的事。
不仅是小周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认为宫先生戴了一顶有颜色的帽子。
他补充一句:“宫先生在这里冷静了一个多小时我想他是不想伤害你的。所以昨晚先和你谈话的是我我还劝你有什么今天再说。”
不想伤害你。
所以伤害自己吗?
郁南麻痹的心脏因这句话产生了震动。
可惜那感觉来得太短暂电梯门一打开里面伫立的两名保镖就打碎了他可笑的幻想。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郁南问。
小周说:“宫先生在隔壁市有一套房子你先去那边住几天。”
“我的手机呢?”郁南咬着牙。
小周又说:“对不起手机暂时也不能给你。”
郁南察觉不妙这绝对不是要放他离开的迹象当即就要跑保镖却眼疾手快地把他抓了回来。
等他被押上车看到宫丞已收拾整齐坐在后座好整以暇似乎就等着他上车了。
男人恢复了以往的那种优雅还温柔地问:“昨晚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