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亦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逃到这里,表姐正帮我运功调理,那些凶手就追了过来……是,是表姐打晕了我,后面的事情我什么也不知道!”
“江师弟,眼下该关心的重点不是敛神符吧?”玉离衡不动声色地拂开了江拾轶钳制玉亦的手,温声问道,“姑母的命玉,在你身上吗?”
“在的!”玉亦从怀中取出了一物。
摊开手掌时,她失控地尖叫了起来。
只见她掌心静静地躺着一枚灰色的玉石,一望便是了无生机。
仙族的人都有命玉,命玉的主人一旦死去,命玉就会褪去颜色。除此之外,命玉再没有其他的作用。通常,仙族的人在执行比较危险的任务时,会把命玉放在亲人那里,好让他们安心。
“姑姑……姑姑死了!怎么可能啊!她是大圣君的妻子啊!她怎么会死!为什么啊!是因为姑姑得罪了大圣君,所以株连我们了吗?”玉亦放声大哭。
“玉师兄,”江拾轶沉吟道,“圣宫中出事了,看来事情还不小,你们玉家已经卷进了未知的风波之中。你如今重伤未愈,暂时不宜掺合进去。我先找个理由回圣宫见大圣君一面,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再作打算。”
玉离衡还未说话,只听门外传来了清脆的女声:“不可!”
遥卿卿板着脸,大步走了进来:“江师哥,此事非同小可!泯风执侍已知道你我和他在一起,你若独自回去岂不是打草惊蛇?”
“那该如何?”江拾轶眉头微蹙,“眼下情势不明,若是贸然把玉师兄和阿离带入圣宫,岂不是推人入火坑?”
遥卿卿冷笑起来:“江师哥莫要小人之心度我,我何时说过要害死你的阿离?”
江拾轶难堪道:“师妹……”
“衡师兄,”遥卿卿越过江拾轶,走到玉离衡面前,“大家都知道我脾气不好。泯风执侍方才亲眼见到我与江师哥产生了分歧,若是一怒之下,我独自离开了这里也不算什么稀奇事。若是你愿意把逆生轮交给我,我便有理由请见大圣君,替你去查探一番。你与江圣君迟来一步,到时候算好时间,在城门外见上一面,我将圣宫中的情形告诉你,你再决定是走是留,岂不是两全其美?”
江拾轶双眼一亮:“倒是个办法!”
遥卿卿定定看着玉离衡:“逆生轮乃邪恶之物,衡师兄定也没有动过私藏的念头吧?反正都要交给大圣君,不若利用它,先去探明虚实——我虽然修为低些,却自问不是个笨人,有逆生轮在手,我就有理由与大圣君独处,他向来对我很好,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定能把该打探的消息都打探清楚。衡师兄,再犹豫下去,就要失去先机了!”
玉离衡被她说服,垂眸看着她,“那就拜托遥师妹了。”
阿离着急地拍打着翅膀:“啾,啾!”
玉离衡安抚地拍拍她的脑袋,然后取出逆生轮,交到了遥卿卿手中。
阿离也知道无可挽回了,玉离衡重伤在身,根本不是江、遥二人的对手,况且遥卿卿占情又占理,玉离衡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她。
阿离只能用翅膀捂住了眼睛:“……啾!”
兜兜转转,逆生轮还是到了遥卿卿手上。
“那我便先走一步,江师哥解决完这边的事,便带着衡师兄回中州吧。”遥卿卿盈盈一笑,长袖一卷,踏云而去。
沉默持续了片刻。
“堂哥……”玉亦弱弱地开口了,“我若是把姑姑的命玉给你,他们是不是就会放过我了?”
玉离衡看了她一眼,接过那块失去了光泽的灰玉。
“谁知道呢,如今我自身难保,你要走就尽量走远些吧。”
玉亦讷讷道:“我……我修为低微,留下来也只会添乱……并不是不想替他们报仇……”
玉离衡疲倦地挥了挥手,玉亦拜了几拜,匆匆离去。
屋中会喘气的只剩下二人一鸟。
“他们为什么要用雪兽?”玉离衡忽然怔怔地问。
“雪兽味美,向来是食客们的最爱。只不过,雪兽中天资佼佼者,一遇血食便容易入魔,所以寻常人不敢豢养,只有那些为了钱财铤而走险的猎人会去捕猎,时常有人死于雪兽之口。也许,是为了混淆视听?”江拾轶答道。
“有种说法,未入魔的雪兽能够吞噬魔气。”玉离衡眯起眼睛,“只不过没人会去尝试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江拾轶思忖片刻,缓缓摇头:“似乎与这件事没有什么关联。或许泯风的人只是用这样的手段来逼供。”
玉离衡不再多言。
“该出发了。”江拾轶道,“玉师兄故意放玉亦独自离开,是否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去找帮助她逃脱的人?”
“嗯。虽然她不像在撒谎,但兴许有什么她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二人一鸟遁着玉离衡留在玉亦身上的细微灵力找了过去。
她竟然没有走远,正搓着双手,在一处小竹林里原地打转转。
“恩人,我已将命玉交到家主手上了,您什么时候来接我啊……”她的声音细若蚊蚋,但江拾轶和玉离衡都是懂唇语的人,玉亦忐忑的话语一字不漏被得了个真切。
玉离衡冷着脸,走到她的面前。
“说。”
玉亦大惊失色:“家、家主,堂哥,我,我……”
“说。”玉离衡手中缓缓凝出一个赤色符文。
“我没有做坏事啊!”玉亦尖叫起来,“我说的都是实话!一个字也不假!只不过,只不过,那些凶手抓住表姐的时候,我被人救了,救我的人说,我要做的事,便是把姑姑的命玉交给家主……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为何不实话实说?”
“因为恩人说,不要向别人提起他。”玉亦的脸悄悄红了。
江拾轶目光一凝:“是云欲休?!”
玉亦吓得差点摔了一跤,急忙摇头不迭。
只不过她的表现已经告诉了旁人事实。
“此事果然与云欲休有关!”江拾轶脸上浮起一抹奇怪的笑容,偏头对玉离衡说,“玉师兄,终究还是看错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