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木下三郎的袖袍堪堪停留在我的头顶丝丝凉意已经经由我的发丝侵入头皮。
“郎君生气了吗?”
我重复又问了一遍:
“如果生气的话我就不说出您结发妻子对您失望后断发自缢的事情了。”
“我只说大夫人最最特别所以您将我兄长的灵魂放在了她的体内的事情”
“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的言语并不清晰一来是因为头顶太过寒冷一来是因为夜风席卷直没人声。
但我知道木下三郎肯定听到了。
这就够了。
阴冷铺天盖地而来我的目光却始终看着那位扎着两个发角年纪最为小的‘大’夫人。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必要回头。
对‘神’而言人命向来如草芥。
这一路的奔波已经令我明白了一点——
世间事得意者寥寥。
没有任何人或者说任何生物体能够被称作真正的赢家。
我少时于井中窥月觉得二叔是最厉害的。
但其实二叔之外还有更加厉害的人例如慈青女。
可慈青女也有所求不尽之物自己也身陨异乡。
而明显高于慈青女的木下三郎虽然已经有了一个‘五脊羡通神’的‘神名’
他不是也这么纠结痛苦在我面前都几次掩饰不了自己的神情吗?
所以那里是因为我还没有长大?
分明是无论是谁都有各自的痛苦。
甚至每个人每个阶段都有各自的痛苦。
就像是不出新手村的剑客在村内当然可以打遍老少无敌手。
若是走出村子可不得成为别人面前的蜉蝣吗?
不会有人以为自己学了几份秘法几招几式就能横扫天下的吧?
万里无一的天才种花家也有14万人呢。
我总觉得我无能为力但其实
每个人都无能为力。
我是木下三郎是。
所有能感知到痛苦的一切生物体是。
所以我需要的不是反抗。
我需要的是抓住他们痛苦时候心脏的片刻扭曲来为自己换的一线生机。
“生气了吗?”
“郎君?”
我第三次问出这句话后周围陷入漫长的沉默。
厅屋之中的烛火在某一瞬突然熄灭能见度陡然下降。
我眼睛受不了如此大明大暗之间的转变只能姑且闭合期盼依靠少许月色探视未知。
可皎皎孤月自己尚且危悬天边自然也给不了我明路。
再睁眼之时一声轰然坠地的声响突兀的在我声侧响起。
公输忌几乎是贴着我的身体闭目摔倒在我的身侧地上他身上的血腥味已经过了最为浓郁的阶段开始逐渐变得带有一丝腐臭之意。
我没有去扶他。
因为我看见了被微弱月色勉强勾勒出个大致轮廓的地上
有一只疯狂扭曲舞动的影子。
是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