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大魏迁都的第四年平城作为曾经的都城坊市馆所依旧繁华永宁寺的香火也依旧鼎盛。尉窈稀罕着故乡的市廛檐瓦和熟悉的长辈打着招呼路过鱼池时便逗弄一下彩鲤但她心里并不似脚下轻松。
在大魏以贵承贵以贱袭贱人从出生就决定了地位!
就像曲融被害凶手十有八九是尉茂可官府堂而皇之的说查不出凶手致曲家无处喊冤。
如果说童年经历令尉窈很长一段时间郁结那移情别恋的夫君宗隐以及撞死她的贺族马车则更让她意难平!
宗隐爱她时是真后来心悦贺女郎也是真。
贺女郎是国子学的女弟子宗隐坦然承认被对方的学识吸引可他却忘了她尉窈当年也在备考国子学!忘了她最初对他并无心动是他一次次靠近、招惹又因他突然受了伤她才心生恻隐定下心意照顾他误了国子学考试。
他折断了她求学的羽翼却又钟情于能飞上天的青鸟。
呵……尉窈抬头望天阳光穿过稚嫩的手掌。情爱便如这阳光看之耀眼触之温暖根本留不住。
可权势地位不一样本身如日!往后她就算拼个头破血流也要成为权势者如此才不辜负上天给她的重生机遇!
尉窈的家在东四坊池杨巷。
“阿母我回来了。”
随她呼唤母亲赵芷从灶屋出来。“你头天入学有多少同门?夫子教你们读诗了么?”
尉窈舀水洗手笑嘻嘻回道:“算上我十五个弟子。夫子教我们读诗了读的是关雎。”
“关雎?我记得你阿父教过你吧。”
尉窈的父亲尉骃也是儒师在尉族学馆教成童大学课业因下午有课只能傍晚归家。
“虽是同首诗夫子们各有理解。阿母放心我不会因为学过就不认真听。”
几问几答全跟前世相同。
不同的是尉窈突然抱住阿母的胳膊贪恋的嗅着阿母身上的烟柴气息还有衣裳间的澡豆香反正她已想好说辞便放纵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
“阿窈?说夫子训你了还是谁欺负你了?”赵芷慈容变厉色。
“没人欺负我。不过今天尉茂就是坐在我后面的同门他叫尉茂下课后他故意挡我路。”
“然后呢?”赵芷把拳头捏得咯嘎响。
“他当然拦不住我。”尉窈往阿母背上趴撒娇问:“阿母我头次离开你这么久你想我么?”前世我远嫁数年阿母你想我吧?
“想得很。”
尉窈鼻音吸囔:“我更想你想阿父。”
赵芷把女儿揽在怀心疼道:“我就说你上学早了旁人家都是九岁、十岁才念书。要不我跟你阿父说以后还在家学?”
“不。别人欺负我更让我明白阿父讲过的道理我自己得有本事想要有本事必须多读书不在年龄大小。”
赵芷哄道:“窈儿说的都对那往后你只管诵书、练字将来要是考进太学阿母就摆酒席宴请整个池杨巷!”
这时洛阳的国子学初建尚没有兴盛绝大多数学子仍在平城的太学求学。
她跟着阿母笑心想:都重活一世了我岂会止步于太学、国子学!今世我要考女史进宫做官植中枢!